女儿家娇养在闺中,叫她读书识字,管家算账,今后找个家世好家风正,公婆不苛刻,女婿上进、体贴、不大好色的婆家,有娘家父亲兄弟撑着,日子总不会太苦。
似林二姑娘这般,现在就受风吹雨打,真成功了还好。若不成,面皮儿黑了粗糙了,容貌减损了,脾气也养大了,混在全是男人的军中,名声……估计也不会太好,再想如寻常女子一般出阁嫁人,孝顺公婆,取悦夫君,相夫教子,只怕也不能了。
且男人五六十、六七十岁还有生子的。林大人才四十,年纪是大了些,也难保以后真不会再有儿子了。
听得前头贾夫人原有一子,只是不幸夭折了,贾夫人还有一女,姜夫人也有一女,说明林大人也不是不能生啊?
姜夫人还不满三十,也正在生养子女的年纪。
便是姜夫人生不出来了,让侍妾丫头生个庶子,从小儿抱到身边养,不是和亲的一样?何必非让女儿去军中吃这等苦头?
在座的人几乎都这么想,只是都不好在众人面前这般说。
她们和姜夫人的关系,也没亲近到私下提议让给林大人纳妾的……
只有邹夫人直接问出来了:“夫人说,想让女儿们‘长长久久陪伴一世’,难道不要嫁女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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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引出什么话,心想,索性借她找茬,把林如海的话丢出去砸实,让他以后难改,便笑道:“我们大人去年是说过这话。我想,孩子们还小,谁知今后如何呢?可不怕你们笑话,得了这话呀,我到底安心些,连觉都睡安稳了三分。”
这可是邹夫人先找事,她不得不抬出林如海回应。
——大人,你不会怪我的吧。
华布政的夫人赵氏虽不知原因,也早看出来邹夫人不喜姜夫人了。
她心里自然是偏向姜夫人的,心知邹夫人要闹事,便忙笑道:“果然夫人一片慈母之心,其实谁不一样?都为了孩子们的前程日日焦心,不说出来,也唯有天地知道罢了。”
邹夫人却不肯趁势掩旗,追问:“林大人虽看得开,可夫人贤名在外,又与林大人夫妻情深,琴瑟和鸣,也该为林大人子嗣多打算一二。真要看林大人一生无子,夫人也忍心么?”
哈哈,当然忍心啦!姜宁心道。
可她面上只一叹,低垂了眉目,低声好不让女孩儿们那两桌听见:“我自是不忍心的。我也曾精心选了人进来预备给他,也不少人给他送人,可偏生他都不要。夫人知道——”
她转向邹夫人,一笑:“去年我遣人出去,祖大人不是瞧中了几个,带回家去了吗?听得贵府上新生了哥儿的从姨娘,就是这里出去的人?可惜我没福,没能得她服侍。”
邹夫人勉强挂着脸上的笑。
姜宁笑得更深:“家里现有七八个人,都是祖大人送我们大人的。都是水葱儿一样的美人,我都好好养在院子里,全看我们大人什么时候想添人了,随意选就是。可你说——”
她越发低声,只让邹夫人听见,话音十分暧昧:“男人不想要,我还能硬把人捆了,送到他床上去,扶着他强让他要?若我们大人像祖大人一般自觉,都不用我操心侍妾丫头就好了。”
姜宁故意把话说得露骨,愉快地看着邹夫人的脸快气成猪肝色了。
旁人虽没听见姜宁最后说了什么,但邹夫人找茬,却被回得无言以对,只能自己忍气,是都看见了。
正巧新上了一轮酒菜,姜宁便举杯请众人尽兴,又拈了酒令来行,大家说说笑笑,便把方才那一节掀过。
见邹夫人自己气了一会,看见祖大姐空着的位置,又得意起来,姜宁便知今日祖家果然是有备而来。
她倒要看看,祖家能翻出什么浪。
姜宁抿了一口极淡的葡萄酒,向远处一望,正看见夏鸿一脸生气加兴奋地过来!
看这个表情,估计是抓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