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一手搁在桌子上,他闭上眼睛,掩去眸中思绪。
不久前,定南侯溘然长逝。
陆崇向朝廷告假,代表陆家奔丧,为定南侯上了一炷香。
定南侯与陆崇祖父是莫逆之交,他少时,与长兄一同练剑,曾得到定南侯的指导,自祖父去世,定南侯就没再北上过。
与祖父,与长兄相识之人,又走了一个。
烛火摇晃,他手指轻缓地点着书桌。
须臾,星天低声说:“七爷,三爷来了。”
陆崇回过神,他抬起眼眸,说:“请进来。”
陆幽年三十五,唇上蓄了点胡须,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看灯还点着,我就知道你这时候还没睡着。”
陆崇问:“三哥,有什么事么?”
陆崇随意坐在紫檀雕莲纹交椅上,说:“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了?对了,你从广宁回来后,可还忙?”
陆崇说:“事务已经处理完了。”
星天放了一盏茶在陆幽手边。
陆幽笑着说:“其实我倒真有一事,大郎明年二月要进场,家里虽请了杜老先生,但我总不够放心,还是得让你看看。”
陆崇:“行,写完让周安送来。大郎身体还好?”
陆幽拍了拍大腿:“好着呢,这小子,前个月非要去南方找友人,遭人暗算,偏生还是个姑娘救的。”
陆崇呷了一口茶:“到底是他的恩人,善待就是。”
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陆幽告辞。
星天端上铜盆,陆崇用巾帕擦脸,倏而,他似又看见烈日下,那截雪白柔荑,当时他眯起双眸,立时挪开目光,到如今,只隐约记得,她额间一点殷红。
他南下,她北上,算算时间,正好。
陆崇叫星天:“明早你去库里,拿一柄玉如意送到兰馨堂,说是补上今夜见面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