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青的道心之坚,绝非常人,我和你们人族打交道数万年了,她绝对是我见过的个中翘楚,能排得进前五之数。
天才,我见过太多了,初期妖孽的修炼资质又怎样?如果道心不够坚定,大道路上埋的尽是天才的骸骨。
但时青青不同,只要给她这样的人成长的空间,哪怕是逆境、是绝境,她终能一路浴血成圣。
你猜,当我说时青青的道心可以排进前五,剩下的分别是哪四个?
不世出的天才啊,有趣有趣。”
它甚至是笑着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口吻里满是愉悦。
那是一种充满着残忍的愉悦。
这些妖魔,只会在虐杀之中,才能获得快乐。
徐开先慌了:“魔头,你想做什么!”
蜃魔狂笑:“哈哈哈哈哈,老家伙,你怕了?你不怕自己死,却怕如此天才弟子被我折磨死?她是你们正道的光,人族未来的希望吧!等我彻底吞噬洪隋国,会让你亲眼看着,一代绝世天骄是如何陨落。”
陆泊铮一言不发。
从蜃魔开始用蜃气蛊惑时青青,他就隐隐有所预感,它不会成功。
当初在藏经阁,时青青就连面对神界传下来的天阶功法,都不曾乱了分毫道心。
如今蜃魔的这些手段,又怎么可能会影响到她?
陆泊铮并非是下界之人。
他是神界的太子,只不过受叛徒追杀。
福伯精通望气之术,当年选择天衍宗作为藏身之地,就是因为他看好老宗主。
福伯说:“任虚子乃是开拓之主,擎苍界本该被妖魔蚕食,是他以一人之力托起一界之兴亡。可惜的是,此界到底气运已尽,没有任何本土生灵能够从他手里接过这个重任,擎苍界还缺一位中兴之主。”
那时福伯的想法是,在陆泊铮未曾成长起来之前,由老宗主庇佑他一程;等陆泊铮剑法大成,便替老宗主守护擎苍界。
陆泊铮并不这样想。
福伯这样安排,是不想陆泊铮返回神界。
陆泊铮却必定要重回神界,报杀母之仇,夺回属于母亲的神界共主之位。
陆泊铮早就做好打算,要为老宗主培养一位,能够托得住整个擎苍界的接班人。
从前他以为,那个人会是叶昼。
现在,他意识到了,没有谁是比时青青更好的选择。
她有着绝佳的心性,在所有弟子哄抢天阶功法,害死福伯时,她不争;她有着绝佳的剑道悟性,陆泊铮传给众弟子的剑道真经,只有她一人能够领悟;她是一位全能型修炼天才,刀剑、符阵、丹器,样样精通。
如今,她还证明了,自己有着一颗澄澈的道心。
她或许未必受天地气运所钟,没有叶昼那样先天而生的逆天修炼资质。
但此界中兴之主,非时青青莫属。
“你那前五之数里,有我师父任虚子。”少年的一双黑眸,渊深如海,望向蜃魔。他用的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当然,不是谁都是三头怪那样的蠢货,在主将三令五申要先避任长城锋芒时,还非赶去你师父面前送人头。这前五的排名不分先后,里面一样有你哦,今日,一下子死上两个,不知道你师父会不会悲痛欲绝,道心崩溃?”
冲天的剑意激荡。
一汪浩瀚无边的海洋,从陆泊铮的丹田里升腾而出,降临到真实世界,在其上,一座皑皑雪山覆盖。
那一刻,蜃魔似乎听到了激亢的龙吟,又似乎听到嘹亮的凤鸣。
有什么,要从这剑海雪山之上,喷薄而出。
那会是一柄剑!
绝对是一柄剑!
一柄史无前例的剑。
蜃魔凭借它对道的感悟,隐隐触摸到这样一个感知。
黑衣少年肯定了它:“我有一剑。”
陆泊铮所修炼的,和他传给时青青后王虫虫修炼的,是同一种剑法。
徐开先知道陆泊铮蕴养的这一剑,可他也能看出来,这一剑分明还没有蕴养完成。
假如假以时日,等这一剑完全蕴养成功,再斩出来,必定一剑霜寒十九州。
如果现在就斩出来,未免太过可惜,还会影响他以后在剑道上成就的上限。
可陆泊铮不得不斩。
生死关头。
如何静待天时?
徐开先的本源为何受损?不也是一样的经历嘛。
李长生、断云,她们都有着类似的经历。
这是他们擎苍界修炼者,人人自出生起就背负的宿命,他们并非只是为了己身修炼的道大成,更是为了保护擎苍界不被魔头入侵而战!
只是,徐开先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年仅十七岁的陆泊铮。
他以为,就在擎苍界之内,他能把这位天才剑修护个周全,却没想到撞上蜃魔此等高阶大能。
蜃魔,到底是什么境界?
蜃魔先是惊慌,很快便又镇定下来:“我能看出来,这是了不得的一剑,即便是我真身在此,遇到这样的一剑,也不敢托大。
小子,你,很好。你这一剑,或许真能杀我。
只不过,你现在面对的不光是我,蜃海大阵,是由魔尊亲自出手,倾尽魔界十三族之力,布局甚久。
你以为,这个大阵单单只是,蛊惑这些人吗?你以为本尊为何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强行和一些金丹弟子的梦想勾连?
蜃海大阵的奥妙,你还远远参不透!
绝非从外界就能以强力破开,除非阵法内有人与你配合。如今,我已与阵法融为一体,阵法不破,我不灭。
至于阵法内部么——”
的确,任凭徐开先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魔界耗费如此多人力物力,难道就为了算计一些金丹弟子?这些金丹修士,在魔尊眼里不过蝼蚁,它吹口气就能全部消灭。
蜃魔狂傲无比:“即便时青青的道心,不为我的蜃气所蛊惑又如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身处阵中,更不清楚蜃海大阵所图为何!你指望她能破阵?”
陆泊铮只是平静唤道:“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