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冬见她呆愣,继续解释:“他倒不是冷漠,而是总试图用更圆融更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陶南屿:“我不懂,这样不好吗?”
江以冬举了个例子。她和乔慎有一次出门旅游,在景点攀登时,江以冬发现攀山点的安全绳有问题。她当即落地,去找负责人要说法。对方态度恶劣,江以冬渐渐与他起了争执,当时乔慎正好买水归来,他第一反应是拉住江以冬,劝她消消气。江以冬正在气头上,陆续也有其他人发现安全绳磨损而过来理论,她自然不甘心铩羽而归。
在游客的强烈要求下,负责人暂停了当天的攀岩活动,并承诺维修器材。整个过程中,乔慎倒也不是不帮腔,他确实始终站在江以冬身边,随时提防对方发难、江以冬受惊。
但他也仅止于此。无论有理没理,他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你知道乔慎最后把我带回车上的时候说什么吗?”
陶南屿好奇:“总不会说你不对吧?”
江以冬:“他说,算了,都不容易,各让一步。”
陶南屿睁大了眼睛。
相识以来至少表面上一直温和有礼的江以冬竟然冷冷一笑:“你知道冲着一团棉花大吼大叫是什么感受吗?他没指责我发疯,他也承认自己应对不够好,但……那就是一团棉花,你怎么捏、怎么揉,他都不会泄露自己的真性情。很没意思。那时候我就感觉,乔慎这个人是不是性格上,或者说人格上有缺陷。”
陶南屿:“……这么严重吗?”
江以冬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微微一笑:“抱歉,你当作前女友发牢骚好了。”
和江以冬聊闲天是挺快乐的一件事。她随意、松弛,即便知道乔慎在散发追求陶南屿的信息,也不会生出无谓的醋意,况且还愿意坦诚分享自己在前段恋情中的感受。
这跟陶南屿在工作中接触到的江以冬,也似乎是两个人。
“他不喜欢我说他这一点。”江以冬笑道,“很奇怪,他最反感我攻击他的性格,每次我问‘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变得这么软弱’,他就会有点儿生气。”
陶南屿:“……想看乔慎生气。”
两个女人都哈哈大笑。仿佛“乔慎生气”是一种奇观。
“好吧,他涵养真的很好,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但又不是中央空调那种无差别的温柔。”江以冬说,“在没意识到他性格缺陷的时候,他确实是个很好的恋人。可惜,一旦察觉他在我面前也始终保持一种本能的表演状态,我就无法忍受。”
陶南屿非常理解这种感受。
“我要跟一个真实的人在一起。我要知道他害怕什么,喜欢什么,为什么悲伤,为什么愤怒。如果他连这些都不愿意交给我,那我也不要这种伪装出来的‘完美’。”江以冬停下了车,“你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最让陶南屿吃惊的,是江以冬竟然不晓得乔慎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瞿雁对他制造的那场杀人未遂,难道只有自己知道来龙去脉?陶南屿心中充满了奇特的感受,有些心虚,又有些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