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的是陶良女的事情。
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那么多、那么具体的过去。乔慎是一个好听众,他让陶南屿敞开了自己。
陶南屿保留了一张陶良女的照片,是很久之前支教老师为她们母女拍下的。那时候陶良女精神状态很好,陶南屿反倒怯于看镜头,她用手挡住脸蛋儿,缩在陶良女怀中。陶良女抱着她,在初秋的太阳下笑得灿烂。
照片被陶南屿珍重地保管,读书时也随身携带,还找人修复过两次。那时候的陶良女头发梳得整齐干净,她还未回过家乡,但情况一天比一天好。那时候父亲出海务工,支教老师们的到来让陶良女有了喘息的机会。
陶南屿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她的眉眼酷似父亲,浓且冷酷,对镜时她会让她想起许多痛苦的往事。
为了冲淡这种不快的印象,她学着让自己眼神柔和多情,在这副躯体上重塑属于自己的神态。
鼻子嘴巴和下巴像陶良女,秀气尖俏。读书时脸庞圆润,有一个小小酒窝,现在清瘦了,酒窝也随之消失。
她想起母亲,越想心头越有火烧般的痛。起床脱了衣裳,她拧亮台灯,在镜子里看赤.裸的自己。
她的躯体来自于母亲,也几乎跟母亲一模一样。
她们拥有同样的乳.房,同样的子宫,同样瘦削的体态,手脚细长,淡茶色的皮肤上稀疏地点缀黑痣,线条从胸乳滑落到小腹、到腰间,凸起或陷落,收束或展开,肌肉与脂肪如此完美地凝合在她们相似的骨架上。
新鲜圆润的身体,从另一个女人体内形成、诞生,她们共享最秘密的秘密:人类的起点,生命的渊薮。
陶南屿把手伸到背后解开内衣。扣子有点儿难解,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第一次。
当时的男朋友也是第一次触碰女孩的身体,又大胆,又紧张,手指抖得连陶南屿都要喊停。他和陶南屿面对面,试图迅速地解开女孩的内衣——但他不知道那些简单的结扣如何在陶南屿背后连接成坚固的保护罩。
陶南屿只用一只手便挑开了内衣背后的两颗结扣。她轻快脱下最后一件衣物,在对方热切的注视中红着耳朵,不知该装坦然还是害羞。
她现在还记得一切结束后,对方要给她穿好内衣,在她身后努力研究内衣那奇特又不奇特的结构,发出叹息:好有趣。
她忽然来了兴致,跟他描述内衣的好几种形态。那对男性是全然新鲜的知识,即便是现在,陶南屿想起那一幕都觉得好笑:他们事后温存,聊的居然是内衣的结构。
紧接着,她想起自己的第一件内衣。
和大多数女孩不同,她的第一件内衣不是母亲给的,连穿内衣的方法也不是陶良女教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的第一件内衣是谁选购的呢?我记得我自己的是妈妈买的,是小褂子一样的内衣。
---
谢谢冷杉的地雷;
谢谢酥丫丫、故城旧巷的营养液。
今天请大家吃池幸大美人也常去的餐厅的好饭好菜,哈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