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席旸的妈妈来茶室,还有她的妹妹。”妈妈说。
虞予幸尽量不皱眉,尽量表情管理认真听。
妈妈继续道:“我们聊了很久。”
虞予幸抓着筷子一动不动。
“你不问问我妈聊了什么吗?”
妈妈问虞予幸。
虞予幸好似憋了很久的呼吸,一下子吐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冷静有点寻常,他也知道他应该要表现得好奇一点。
但是他没办法抛出疑惑,他只能倾听。
虞予幸含糊道:“什么?”
妈妈明显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爸爸抓住了她的手。
“你和席旸,”她停顿几秒:“你们是情侣吗?”
虞予幸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了,他的感官也不足以对现下的情况做出合理的判断,甚至没办法管理自己。
在众多或狡辩,或避开,或沉默中,他选择了。
“嗯。”
选择了承认。
妈妈缓缓闭上了双眼,只吐出一个字:“好。”
不过没多久,她又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饭菜,虞予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的。
也挺想感叹,他们一家子心挺大,都这样了,还能好好吃饭,爸爸还能顺便夸赞一下妈妈今天炒的蛋挺好吃的。
所有的爆发在饭后的半小时,妈妈处理好厨房的东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虞予幸的旁边。
虞予幸其实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电视,他的灵魂已经飘走了。
但是他妈妈又将它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哭了。
妈妈先哭的,小声啜泣。
这个画面一下子把虞予幸拉到了高考填志愿的最后一天,妈妈知道他填报了对她来说很远的蓝大,也是这样哭的。
只是那时妈妈是故意的,还故意回房大声哭泣,搞虞予幸心态,就想让虞予幸愧疚愧疚。
那时的虞予幸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他也确实愧疚了好久。
而此时此刻的虞予幸,心中千万想法的一个,会不会妈妈也是故意的呢?
但很快,虞予幸就不希望妈妈是故意的了,如果是故意,妈妈就很可能把虞予幸不想听到的诉求说出口。
虞予幸的难过比高三那时更甚,许多许多倍。
一股压力导致的眼泪唰唰流,憋不住了还开始流鼻涕。
于是客厅的这对母子一发不可收拾。
后面是怎么结束的,虞予幸有些糊涂,好像是已经到妈妈睡觉的时间了,于是他爸爸把他的宝贝老婆给领回了房间。
两个人也没管这个儿子,留他一个人独自在沙发上看广告。
直到将近凌晨,万籁俱寂,虞予幸才渐渐地神思回到地球。
才渐渐地有能力做复盘。
想明白的第一秒,他就给席旸打了电话。
一声“喂”,席旸就问他:“哭了?”
本来已经不哭了,被席旸这么一问,虞予幸又开始哗啦啦了。
席旸又道:“不哭了。”
根本没用,虞予幸控制不住自己。
等他再次冷静下来,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已经走了快十分钟。
他长长吐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说了:“我好像没事,你呢?”
席旸说:“我也没事。”
虞予幸想了想妈妈刚才在饭桌上的话:“问你了吗?”
“嗯,”席旸声音很低:“都交待了。”
虞予幸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像是he?”
席旸笑了笑:“是的。”
虞予幸也笑了,这一笑,卧蚕一挤,一颗要掉不掉的眼泪,落了下来。
“那好吧。”虞予幸说。
席旸学他:“那好吧。”
虞予幸于是开始得瑟了:“不过如此。”
席旸:“嗯嗯嗯。”
虞予幸:“我还以为呢。”
席旸:“是是是。”
虞予幸再吐一口气:“哥哥,我想见你。”
席旸也还是那个稳稳的语调:“下来吧,我在楼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