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健在马车上心惊胆战,眼观鼻鼻观心老实不已。
他上头几个哥哥文功武治各有各的出色,可他最怕却是这个五哥,别人都说太子言笑晏晏,可他却知道太子私下里的手段比谁都狠辣。
这心惊胆战并没有持续太久。马车行驶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他被晏时雍从马车上提溜下来。
半个时辰后满身青紫的晏时健被扔到一处粪坑里。
他的小厮远远躲在后面,这时才敢捏着鼻子上前去救出自家主子。
晏时健浑身沾染了黄白之物,当街大吐。
小厮还有话要问:“主子,何夫人试完衣服出来问您去哪里了……”
“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赶紧带爷去梳洗!”晏时健踹了他一脚,想了想要不是陪何夫人逛街哪里来的今日劫难,心头之恨涌上来,“将我们私通的证据递给她夫君,省得她纠缠不休。”
说话间有条蛆虫从头发上落下。
“呕——”晏时健又低头大吐起来,可不小心触碰到了右手,又慌得大喊起来:“我右手怎么软绵绵没知觉了?”
回想起来五哥出手时特意“咔嚓”拧了他右手一下,当时疼痛和恶心铺天盖地袭来,让他没有留意右手格外疼,这时才发现不对。
晏时健急得大喊起来,这时他才想起今日碰到顾三娘衣袖的正是这只右手。
*
晏时雍坐着马车回了宫。
他蹙眉理理适才打人弄皱的衣角,掸了掸袍侧沾染的灰尘,又在马车上焚了沉水香,施施然下了马车,又是个浊世佳公子。
“见过太子殿下,娘娘念着您呢。”前来迎驾的郑司宫堆起满脸笑意行礼。
太子也笑吟吟扶起她:“郑司宫不必多礼,你是母后身边的老人,小辈们当敬着。”
“不敢当不敢当。”郑司宫惶然起身,带晏时雍往内殿去。
官家和王皇后正在商量事,王皇后正挑选一堆画像,见他进来笑道:“太子来得正好!”
“父皇与母后在做什么?”晏时雍见礼后温文尔雅站在正厅,神色颇有些好奇。
“给你们几个挑妃子!”王皇后翻出几个放在最前面的画像,“这是京中高门适龄女儿的画像,快来瞧瞧你看中哪个?”
六位皇子里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年龄比弟弟们大十岁,都已婚配,因此适龄的便是四皇子到老六三个。
“有母后替孩儿操持是孩儿的福气,一切都凭母后做主。”太子神色依然和煦。
官家却沉稳道:“老六的婚事朕心里已经想好了,不须你操心。”
皇后忙应了声“是”,心里却自嘲一笑:果然与她探查到的一样。
晏时雍像想到什么一样蹙眉,“今日孩儿在街上撞到老六对良家女子动手动脚,朝野中隐约有传闻说老六仗势欺负良家,儿臣愚见,不如暂停婚配,将他先送去做些正事。”
“还有此事?”官家蹙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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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都离开关雎宫之后,王皇后无力靠在五彩蝶恋花蜀锦大迎枕上,恨恨道:“老五果然不老实!”她派去的探子送来消息,说是太子去求了官家,想要婚事自主,今日试探果然不对劲。
“娘娘,或许是探子听错了?”郑司宫想起今日太子的谦逊有礼,觉得不可能,“太子很尊敬您,今日也说了婚事全凭您做主……”
官家很警惕,她们重金培养的人不敢靠近,只是借着端茶水的功夫听了一耳朵,真假并不一定。
“谁知道呢,我有时候觉得官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落太子……”王皇后出神喃喃。
不过她不敢议论官家,想了想又恨上了太子。
“养不熟的白眼狼!”王皇后恨恨捏着帕子,“原先想指婚我娘家侄女做太子妃,这么一来,又要改了!”
“四皇子八面玲珑,做四皇子妃这辈子荣华富贵也有望。”郑司宫安慰她。
“未来的王妃与皇后孰轻孰重?”王皇后有些恼,“晏时雍这样狼子野心,他想娶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