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才喝的酒酒劲终于上来了,可能是风吹多了,也可能是这个吻会醉人……反正,她感觉她此刻醉得厉害。
“放不开了,陈京仪。”他声音哑得厉害,喃喃:“怎么办。”
连带吻也缠绵。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那就继续喜欢下去,好不好?”他近乎哀求,求她别改心意,别转爱他人,一手撑在墙上,早已紧握成拳,“他没有我好,不信你试试。”
“一样又怎样,我们可以磨合。没有人天生合适登对,后面都可以慢慢磨合,我们也会很合适。”说完他顿了下,又不甘心只是合适,“我们会很好。我们做亲人做得多好?我们做.爱人也会做得很好。”
他说了很多很多话。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今晚她听了这么多,大抵是他好几天的量。
而且,还是这般直白的剖露,恐怕抵得上他从前数年。
“我比之前那个男的好,也比这个男的好。我阻拦你们订婚——我承认,我确实不想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就算他没有问题,就算一切顺利,那天我也会去砸场子,不可能让你成功订婚。听明白了吗,陈京仪?”
“你卑劣。”她不齿地皱眉。
他牵了下嘴角,就连骂他,她用的词也新鲜高级。他大方道:“嗯,我承认。我也直接告诉你,不管你想跟谁在一起,都不可能。”
“……陈屹岸,你说了不算。”
“那你说了算,你说,陈京仪要和陈屹岸在一起。”
她闭口不言。
他不再逗她,认真说:“一开始我确实挺混乱的,我承认我有躲过你,我跟你认错行不行?但是跟她们都是假的,我身边从来没有过人。那个新闻也是,全都是窦游的锅,我跟他算账了,他现在在非洲。”
陈京仪:“……”
“我们试试,我们好好地,不吵了,也不闹了,行吗?”陈屹岸好声好气地与她商量。
他一手抚在她后颈。
其实,这么多年,他的心思真的那么清白吗?
他一直在亲她,他们今晚的距离近到不可思议。
在一下下的接吻中,她好像也柔了下来。
很久以后,她才轻声说:“我没想过跟你有以后。”
他愣了很久,方才自嘲地勾唇。
她要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陈京仪,陈家大小姐,确实有魄力,也确实够心狠。
当断则断,从不受其乱。
他亦冷声:“那就现在想,也不迟。反正,你迟早要想。”
她犹豫了下,像是在思考,“那如果,最后还是分手了,我们怎么办?”
还没在一起就想着分手。
他用气声说:“陈京仪,你就继续气我吧你。”
他的吻有些潮湿地落在她耳边,想了想,索性给她一剂强心剂:“不会有这个可能。如果有,那你继续做你的陈大小姐,我继续做你哥。”
他阴郁的目光藏在后面——他怎么可能继续做她哥?如果有一天她不是和他在一起,而是和别人,那他就继续去搅局。
他说话时,滚烫的呼吸一直萦绕着她,加上这些细细绵绵的吻,她的腿在发软。再这么下去,局面只会更加失控。陈京仪想不了那么多,也给不了他什么承诺,她推了推他,想先稳住他,然后离开这里。
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
可是她面对的是陈屹岸。
智力与谋略,他们旗鼓相当,他并不输她。
——这是一个她根本糊弄不过的男人。
陈屹岸眸光又冷下去。
原以为已经与她说得够清楚,她也被他说动——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然。他可能是说了一堆没有任何作用的废话。
“陈京仪,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可是她也没有忘记前段时间她有多折磨。
她不想让自己再陷入那样的漩涡,举棋不定、患得患失,变得完全不像是陈京仪。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也不想再跟他有纠葛。
她摇了摇头,手腕被他握住,她试着动了动,却是动弹不得,不由得红了眼眶。
喝完酒后,很容易委屈。
“还是不要我是吗?还是想要刚才那个人是吗?”他手上在收紧,控制不住地在用力,“我说的话,就动摇不了我们陈大小姐半分意志。”
她够狠,她当真够狠。
说喜欢就喜欢,说不要了就再也不要。
他气得喉间发梗。
她摇头摇得更快,“不是他,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我累了,我不想喜欢你了。”
说到后面,她控制不住地带了哭腔。
陈屹岸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蹙紧眉,唇瓣动了动。
想摸她的眼睛,却又突然生了怯意。
他闭了闭眼。做过的事,都是要还的。
是啊,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又哪里有那么容易将她哄住。她心里肯定还有气。
可他不可能放人。
一放开,保不定她又会回到刚才那里,去找刚才那个人。
如此良夜,他怎么敢放。
他一下子丢盔弃甲,所有的冷硬戾气全都消失不见,有些无措地俯身与她对视,轻声哄着她,“我的错,都是我错。我混蛋,真的很不是个东西。但是你不要不想,行不?你再试一次,就一次。小仪,你给我个机会。”
像是回到了她刚来陈家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碎了她的一个玻璃瓶,她簌簌地掉着眼泪,而他无措地哄着人。
他一温柔下来,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恐怕此刻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会认——这副模样其实反而让人心软。
比他刚才的样子讨喜太多。
在他柔声中,陈京仪的眼泪滑落下来,陈屹岸眸光一黯,顺势轻柔地吻了上去。
本来就很烫。
这个吻加了温。
视野不明的昏暗里,所有的一切也不必再多么清楚分明。
他们从玄关移到了主卧。
当视觉被阻挡,其它感觉就会格外敏锐。
喘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今晚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正常,所有的情况都在失控。
这个房间,陈京仪是第一次来。却没想过,第一次就会是这样的情景。
这里是他的私人空间,这个卧室更是私密中的私密。
而她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的私人世界里,被他拽着,深入再深入。
这仿佛是她进入他的世界的一个开端。
——那个从前她不曾走进过的世界,那个亲人所不在的另一个世界。
而往后在这个世界里,她只会进得越来越深。
故事一开始走得并不是很顺利。
道太窄,屡受阻碍。
可能实在是太不契合,她蹙紧眉,推了推他,想将他推离些。
他额间布满碎汗,看得出艰难,却还能分出心力低声哄人。
陈京仪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压至临界点,无助感尤甚,她的眼角有泪,却又贪图这份欢乐。
闹剧一起,彻夜不息。
至天破晓,至黎明。
陈京仪沉沉睡去。
这怀抱熟悉却又陌生。
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关系陡然化转,往常所有有过的相处经历全部推翻。
他也睡去,从扣住柳秋秋开始就没停下来的头疼,于这场欢愉之中,缓解不少,更是于此刻尽数消散。
……
陈屹岸还是低估了陈京仪。
他睡醒时,意识还未清醒,手先捞人,却是捞了个空。
他意识到不对,睁开眼看,才发现房间早已空荡荡。
拿过手机,发现果然有她发的信息:【我先回家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情很正常,别太放心上。】
陈屹岸握着手机不可思议地看了好几秒,当场气笑。
她竟是比他还要洒脱。
原以为经过昨晚她态度会软许多,原来仍然只是他多想。
从昨晚谈话到现在,他多想了不知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