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清悠的状态不太好,他们回家的时候,清悠是由他抱着的。
等他们一回来,逢夕听见声音,着急地从沙发上跑下来,动作快得他有些担忧她摔倒。
可是画面里的他并没有注意,在她跑过来后也没有过多留意,只忙着将清悠送回房间。
梦又醒了。
沈经垣睁开眼,好久回不过神。
他怔怔失神望着天花板。
戚榆还在给逢夕发信息,她见他突然醒来,还在那发着呆,不由关心地问:“怎么了?做梦了吗?”
——是啊,做梦了。
“发什么呆呢?”
——他就是在想,当时他怎么没看见逢夕呢?他哪怕,分出一分耐心来,蹲下来看看她,摸摸她的头,问她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太孤单了。
他哪怕,回头一次,也能看见她被他忽视时的难过和不安。
小姑娘小小年纪,不安地低头,捏捏裙摆,好像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沈经垣心痛难言,紧闭上眼。
他当时,怎么就没能,给她一分心神呢?拉过她的手,陪她说一会话,听她和自己说一说她在家时有多孤单。
如果他做了的话,后来的她,抑郁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严重?
他拿过手机,照常给宋卿时发消息。
照例询问是否有逢夕的消息,如果有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们。
自从那日宋卿时来过以后,他隔三差五就会发去这样的讯息。只怕他有消息,却没有告诉他们,或者忘了告诉他们。
发完之后,他往后一躺,有些疲惫。单手合住眼,遮住所有的涩意。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身旁,戚榆听不见他说话,还在继续给逢夕发着信息。
逢夕离开沈家的那天,就拉黑了沈家人所有的联系方式,包括微信和电话。
宋卿时来送完信以后,戚榆想给她发发消息说说话,都没有途径。
想了又想,她索性换了张电话卡,重新给逢夕发短信。
她也不能确定逢夕有没有换号,其实就是抱着一个她还能看见这些信息的一个希望而已。
这么些天,戚榆编辑了很多信息,询问她的情况,担心她的安全,最主要的是,还有道歉。
对方一条都没有回过。
可她仍然抱着一点希望,不停发送。
编辑完最新一条发过去后,她才放下手机。
沈经垣朝她靠来,看一眼她屏幕,问说:“还是没回吗?”
戚榆落寞地点点头。
她就是猜着,逢夕应该还有用这个号。但就算是不用了,她也没有逢夕其它联系方式。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一般来说,女儿就算与全世界都断掉联系,也还想着妈妈,可能也只会留着和妈妈的联系。
但是她们的情况却不是如此。
她想,做母亲做到这个份上,她也是很失败了。
“清悠那边情况都很顺利,清鹤说,他和赵姨去看着,让阿昼回来。”戚榆同沈经垣说起。
他捏了捏眉骨,“随他吧。沈昼回来也好,确实有不少事堆着。”
话音落,他掀开被子下床。
戚榆问他去哪儿的时候,沈经垣没有回头,只是说:“我去看看逢夕那个房间的窗户关紧了没有。”
“关紧了吧?我昨天看过。”
“再看看。”
-
逢夕感觉加拿大这边的生活节奏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不用工作的缘故,她觉得所有的节奏都慢下来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常去这边的公园走走逛逛,带上相机,拍一拍照。
拍照从前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爱好。
她几乎放下了一切,但是这一样东西,她还可以保留。
刚到这里的时候,她总睡不太好,常常梦见国内的很多人、很多事。
现在倒是好多了,不常做梦了。
国内那个手机号她已经没有再用,包括微信、邮箱等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她很干脆地割舍。
她猜想,可能会有很多人给她发信息,但反正,她一条也收不到了。
她在这里还认识了几个朋友,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们和她不一样,她总是沉闷,年纪轻轻,却没太多生气,他们的世界就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