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听说摄政王要来,你就动了歪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看你这张脸,谁能看上你这条丑狗?”
原来是为了这个。阮棠没料到他会这样想,恼火得差点当场发作,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不能让自己流露出一丝慌乱,否则容易引起他对鞋底夹层的怀疑。
阮棠尽量让自己脸色如常,脱下鞋子,亲手送到阮庐手上。
只见阮庐摆弄着这只精巧的小鞋,几次还不可置信地乜阮庐一眼,不明白这个贱种为何竟能得到这么好的鞋子,还不忘敲打道:
“你娘当年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外室。好生记着自己的身份,摄政王是你能惦记的?”
下人们也偷偷串闲话:
“庶女也配穿这种规格的鞋子?不怕折了自己的脚啊?”
阮棠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只暗中留心着阮庐的动作。
阮庐在看左边鞋子的鞋底。
阮棠不禁有些紧张。
啧了一声,阮庐将鞋子翻过来,开始打量鞋底。
阮棠不自觉地抿起了唇,屏住呼吸。
只见阮庐的指甲在藏东西的夹层位置停了一下,阮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冷汗都从发肤间沁了出来。
只是片刻,阮棠却觉得过了好久。
阮庐没有发现鞋底的异常,阮棠终于松了口气,却听阮庐笑道:
“我喜欢这个款式,不如送予我吧。”
阮棠的目光抑制不住地露出惊恐,阮庐又冷冷一笑:
“看你吓的。放心吧,你这种贱种穿过的脏鞋,我可不会要。”
说罢,把鞋子递给掌柜的:
“按这个做一双一样的。”
掌柜应声下去,阮棠这才活了过来,冰凉的手脚重新有血涌动。
自有绣娘将人领到里间去,方便给阮庐量鞋袜尺寸。正要伺候,阮庐却屏退了绣娘,还给了掌柜不少银钱,让他不要放人进来。
实则是因为父亲的叮嘱,他当着外人的面不方便使唤阮棠。
阮庐乜一眼侍立的阮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哥哥最近腰疼,不能弯腰,小妹过来伺候哥哥量尺寸吧。”
见阮棠没动,阮庐又摇着折扇悠然道:
“你娘不是总说你心地善良吗?怎么这样不体恤家人?”
阮棠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居然因为一个不知什么人施舍了自己一双鞋,就觉得自己是值得被人好生相待的。
为了娘亲的病,为了娘亲的病……她强压着心头的酸楚,跪坐在地,伺候着给阮庐的双足量尺。
看着这庶妹脸上的疤痕,阮庐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这样的丑鬼,这样低贱的身份,怎么能得到这么好的鞋?凭什么,凭什么!
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要照着她的东西做鞋样子,阮庐更觉得晦气得很,故意高声吩咐店家:
“那双鞋描完了样子就扔了,不许任何人再做!”
店小二唯唯诺诺地应了。
阮棠的心都冷了,却忽听店面前头传来一阵嘈杂。
似乎是有人进来了,而掌柜的在旁边好说歹说地劝阻:
“里头的房间被人包下了,客官您不能进去……哎呀……”
只听刷拉一声,里间的门帘被挑开。
阮棠忍不住看去,见走进来的人竟是那个叫白骨的女人。
白骨恭敬地挑开帘子,阮棠盯着门口,心头突突直跳。
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款款踱步而来,身穿那件熟悉的观音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