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肤色不是很白,反而还呈现出那种小麦色,像是熬久了的糖浆。此时潮红逐渐褪去,本来的肤色也就显露出来,包括她鼻尖附近那痕浅淡的小雀斑,也都一个个地跳了出来。
她知道别人都喜欢白白嫩嫩的女孩子,就像嫡姐那样。所以她别过脸去,不想让救命恩人被自己丑到,怯怯地道:
“多、多谢女侠出手相救……”
什么人会出现在这里,随身带着刀剑,而且还有搏杀野熊的能耐?阮棠抹了把脸颊溅上的血腥,被这灼热的血给烫了指尖,有些惊惧地缩回了手,一动不敢动。
她怕这人连自己也给杀了。
女子在雪中擦净了刀,乜了阮棠一眼,又听身后有人唤道:
“白骨。”
女子神色一凛,立刻收刀,跪倒行礼:
“主人。”
阮棠也一个寒颤。
这声音听起来好冷,比她身下的雪还要冷。
她害怕又好奇地抬起头,见一道英挺的身影立在眼前,那个名叫白骨的女子就是朝这人行的礼。
这人披着雪白的观音兜,遮住了大半张面孔,阮棠只能看见一个精致的下颌。冬衣难免臃肿些,却仍能看出这人的腰身瘦削俊朗,像一棵落雪的古松。
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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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人看上去清瘦,身上的乾元气息却比那杀熊的白骨更重。
这太反常了。
阮棠琢磨着,又听这人冷冷地道:
“让她起来。”
白骨一伸手就把阮棠提起来,像狐狸衔起猎物。
阮棠也像被拎住后颈的小土狗,耷拉着两只小手,低垂着耳朵一动不敢动。
穿观音兜的女子将手伸过来,手上还戴着一串紫檀佛珠。
阮棠不解,然后下一刻,居然发现这人捏住了自己有疤的那边脸颊。
呜呜呜……疼,但是不敢说。阮棠心中叫苦。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好像一个任人揉搓的商品。
女子打量片刻,终于松开了手,听语气好像笑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旁的白骨手按刀鞘,直勾勾地盯着阮棠。阮棠哽了一下,半点心眼也不敢耍:
“当朝柳王爷要来我家作客,听说王爷喜食熊掌,父亲就让我在这为饵,捕猎野熊……”
柳王爷乃当朝摄政王,把持朝政,号令群臣,无敢不从。这次巡幸北地,特意说了要来阮家坐坐。
“你父亲不心疼你?”
女子问道。
阮棠赶紧补充道: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娘病了,我需要钱……”
女子没说话,只是抬手拢了拢兜帽毛绒绒的帽帷子。
她的手好好看……看着这双白皙修长的素手,阮棠不禁感慨,又想到自己的手又黑又小,于是自惭形秽地藏了起来。
片刻,女子轻咳一声,白骨会意,松开了手。
小黑狗阮棠又掉回了雪堆里面。
女子的注意并未放在阮棠的手上,正相反,她的头微微垂下,似乎在看阮棠的脚。
我没穿鞋……阮棠一下子羞红了脸,却无处可藏,只好任由这人打量着自己一双赤足。
阮棠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见她对白骨低声吩咐了几句。
之后,女子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双鞋子,放在阮棠面前。
“穿上。”
女子的语气近乎命令。
“还是不了吧,我脚底都是血……”阮棠小声道,“我、我有鞋的,是我娘新给我做的呢!就是怕上山磨破,所以脱了,我现在就穿……”
话音未落,就听女子慢悠悠地吩咐白骨:
“砍了她的脚。不穿我的鞋,别的鞋也不必穿了。”
“我穿我穿我穿,别砍我呜呜呜……”
眼看着白骨就要拔刀了,阮棠赶紧一把抓起鞋子,哭叽叽地就要往脚上套。
不料女子冰凉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