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愤怒在摧毁理智,让他再也无法继续维持平静的假面。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他沉声问兰沉。
兰沉用那双受伤小鹿般的眼睛抬头看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宗霆听到了自己粗哑的声音: “既然你已经见识过摄政王的手段,难道你还会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
兰沉表情明显慌乱了,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摄政王找我是告诉我、说陆昂在被他禁足,问我想不想去宫里见陆昂——”
“所以你就和陆昂私自出宫?”宗霆打断他的话。
兰沉失落地垂下眼帘,无力解释: “……是陆昂自己想出去。”
宗霆垂眸,刹那间已明白过来一切。——摄政王是想
拿兰沉,当作对付陆昂的一把刀。
兰沉再一次被摄政王当成了棋子,可这颗棋子,却像那时嫁给他一样,不仅毫无觉察,还满心欢喜、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呵。
宗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好像有一个他一直放在书桌上的摆件,往日从来没有在意过,可当那个摆件有一天突然被人夺走,他就只能看着桌面上那空空落落的一角——感到无限的,愤怒。
他抓住兰沉的手腕,低低道: “你还真是不怕死。”兰沉睁大眼睛,好像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竟然以为,他是想要亲近他,甚至还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推拒他的身体,那伤口还未结痂的手掌擦过他的黑色军装,不知悄无声息地留下多少血迹。
宗霆一下把兰沉按倒在了床上。
床上的枕头柔软而蓬松,兰沉上身陷在枕头里,面露惊惶, "宗霆……"
宗霆欺身而上,一手撑在枕头边,一手按住兰沉的手腕,将兰沉彻底禁锢在自己的阴影里。那双眼睛比幽潭更黑、也更深邃。
兰沉慌张地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宗霆已将面庞凑到他跟前,高挺的鼻子几乎就要碰到兰沉的脸。
他在审视、端详,不动声色,压抑吓人。
兰沉被他吓坏了,下意识就想逃开,拼命用胳膊肘和手腕推他,想要挡住他对两人之间空间的侵占。
这些所谓的反抗,在宗霆看来,轻微到根本没什么感觉。可兰沉越是推操他,就越是让他怒火攻心。
他气到几乎要笑,嘴角轻扬, “呵”地低笑一声,眼睛的颜色更深,盯着兰沉的双眼直看。
兰沉有一种被大型食肉猛兽盯上的错觉,他吓得发抖,身体记忆复苏,脸色白了又白,眼里噙着眼泪: "别这样,宗霆……求你……"
他咬紧牙关,眼泪从太阳穴滑落,”我们已经离婚了。"
"所以呢?"
宗霆哑声问。
“……我们应该保持距离……”兰沉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宗霆的表情。所以他也没有看到,此时此刻,宗霆脸上露出的,浓浓的苦涩。
宗霆抬手,正要帮他拂开一缕掉在眼
皮上的发丝,却被兰沉一下抱住手腕,用力往上推: “别这样了、你放开我,宗霆,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家!"
宗霆气极反笑,刚想开口,质问他到底把哪里当家,卧室门就被人一把推开——"抱歉我刚睡着花了点时间——啊!"门口的狗狗眼青年发出一声惊呼。
他浑身僵硬,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哆哆嗦嗦: "将、将、将军。"看着床上呈对抗之势的两个人,修泽内心无比崩溃。
当他接到将军府上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激动,就好像半夜突然开工这件事他早就该来上一次,风风火火地提上医疗箱就往这边冲,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撞到了最不该撞见的场面。
我、我还能活着走出将军府吗??
修泽泪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