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真相、对于违规的处罚之类,这些人根本无所谓。
稍后给一点儿蝇头小利,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不会有人相信那个男人所说的话。
——哪怕真是他从中动手脚,同意那人带枪上场。
由于比赛中止,斗兽场的人都已经散了。
全朗立在二楼,负手遥望下面的一切。
全场静悄悄,血迹也已处理干净。
包括那个男人,因为实在太过纠缠不休,所以吩咐属下直接宰了——以污蔑领主名誉的罪名。
“……就是这些。”
身后手下毕恭毕敬做完汇报。
“我们做过问询和调查,还是没有发现那人怎么带的枪。关于此人的死讯我们会事后公布,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
“按照您的指示,
斗兽赛明天会洗牌重开,
并且给予下注对象补偿。”
全朗点头。
这件事这么处理差不多,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挥挥手要让手下下去,又听人迟疑:“只是,擂主该怎么处理呢。”
全朗:“擂主?”
“是。他毕竟击败了将近一半的选手,如果要继续参加斗兽,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允许……”
全朗冷笑:“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继续。斗兽赛对所有人平等。”
虽然没挑明,但手下大概明白了领主意思。
不会对擂主特殊照顾。
而观众拿到了补偿的钱,也不会对这种事太过纠结。
“是,我明白了。”
手下离开。
房门合上,办公室只剩全朗一人。
他依然负手立于窗前,俯视底下的一切。
避难营。
这里是属于他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原本,他并未注意那个叫方铭的家伙。但这人在场上实在太过出彩。
这么厉害,他不可能没印象。
叫来手下一问,才得知这家伙就是四天前来避难营的新人,是那三人组的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对方是全楚悠的同伴。
全朗此前全被死而复生的“儿子”吸引去了注意力,因此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这人既然跟怪物同行,要么同样异变了,要么早就被洗脑。
参加斗兽,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人拿下第一。
现在计划被扰乱,对面人也一定慌了。说不定会露出破绽。
接下来,该轮到他主动出击了。
全朗灰色的眸子暗了暗,转过身。
忽然这时,办公室里的灯闪烁几下。
由于电压不稳,倒是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全朗没有在意,拉开老板椅要坐。
下一秒,头顶灯光啪地一下直接熄灭,房间陷入昏暗。
全朗愣住。
环顾四周。除此之外,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是保险丝坏了?
全朗朝门边走去,打算再试试开关。
开关在门框右手边位置。
他手刚要覆上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吱呀声。
是椅子转动。
位于地下封闭的空间,不可能有风。
全朗倏地回头。
没有人。
椅子摆在办公桌后,保持他起身后的状态。
两侧墙壁,一边是保险箱,一边是酒柜。柜子透明,里边鳞次栉比摆了形状不一的酒瓶。
全朗轻呼一口气。
这里是他的地盘,怎么可能会有人在。
是自己这几天太过在意那只怪物,所以变得疑神疑鬼了?
他揉了揉眉心,要再摁下开关
。
嘭——!!!
忽地一声巨响。
玻璃震碎,身后凭空袭来飓风。碎片四溅,洒满了整个办公室。
全朗后颈发凉。
玻璃碎片甚至溅至身前,险些割伤他的脖子。
周身微亮,防护罩自动竖起。
然而,这并未让他生出安全感。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尤其在注意到怪物的企图后,更是在这附近都设下了防护壁。
怎么会被这么轻而易举的打碎?
风依然在吹。
全朗身体僵直,一寸寸转回了头。
落地窗裂开一个大口。残留原地的玻璃锋锐,勾勒出不规则的形状。
一道人影悬浮窗外。
身形颀长,脚下踩着一巨大的黑影。伴随抬脚,黑影也随之往前移动。
直到最后一步,青年踏进屋内,鞋底踩碎落在地面的玻璃。
“哗啦。”
发出声响。
青年望着他,眼瞳仿佛微光闪烁,是无比明亮的蓝。
身后黑影浮现,同脚下踩的如出一辙。张牙舞爪,犹如张开的触手。
冰冷,庞大,不可直视。
全朗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青年与他对视,眼底分明毫无情绪,却偏偏笑了一下。
这矛盾的表情更令全朗感到恐惧。
“晚上好。”
“怪物”弯着眼,俊美的脸庞隐在阴影中,身后黑影愈发庞大。
“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