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朔归不知道云溟明白了什么,追问了句，学人精也没正面回应。
“好了。”云溟忽然道，“这具身体里面已经没有意识了。云渊以后也没有办法用它做什么。”
明知道尸体不可能有温度，云朔归还是俯下身去碰了碰云熙。入手的冰凉让他很满意。
“多谢了。”云朔归道。
“哥哥。”云溟将尸体放在了一旁,自己站起身来,俯视着云朔归,“我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能够从这具身体上察觉到你的气息，他与你……真的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云朔归总觉得，云溟在问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忐忑的。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个身份连你都瞒得过……不是的。这具身体以前属于我。我怎么会有什么亲生儿子。”
他越说越觉得滑稽,笑得肩膀颤抖。
云溟略显无奈地看着他。虽然本就觉得“云熙是哥哥亲生子”一事极其荒谬,但是哥哥亲口否认这种说辞,还是让他放下了心。
“那这具身体可以留在我这里吗？”云溟又问。
云朔归：“你想留着他？有什么用？”
云溟摇头：“什么用都没有。只是他身上有哥哥的气息。”
他缓缓道：“之前会将他做成傀儡，也是这样的缘故。我那时候找了哥哥很久，终于得到了这具身体……是我想将他做成傀儡，和魔尊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不是哥哥,所以做成傀儡以后,还是还给了魔尊。”
但是既然知道是你的身体了,就不能再落到他手里。云朔归理解了云溟的未尽之意。
这些用过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身上的一个零件。既然他用不着,那么送给谁都是无所谓的。云朔归略微点了点头。
云溟眼中多了几分欣喜,他很快藏起这些情愫，淡淡道：“我之前在仙道见到哥哥时,也想过将你做成傀儡。”
云朔归：“对……那块龙骨还留在皇城。”
“我已经将它拿回来了。不过那道傀儡符混了杂血,对你不会有威胁了。”云溟解释着,看上去有点努力，像是怕家长把自己玩具收走的小孩子。
云朔归微微愣怔。
看云溟这么认真，他实在很想知道，这人目前对自己的好感度如何。
系统遗憾道：“宿主不可以查看非任务对象的好感度。”
云朔归：“没事。”
“没有威胁？”云朔归重复了一遍云溟之前的话，“你不是依靠它认出的我？”
云溟摇头：“我一直能够认出哥哥，和龙骨无关。之前云熙能够认出你，也是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于自己抹黑自己，还不是很熟练。
“原来如此。龙骨你想留就留着吧。”顾念着好感度，云朔归没有驳回云溟的要求。
况且就算他驳回了也未必有用，还不如爽快点让学人精高兴一下。
云溟的眼睛亮亮的，云朔归几乎要怀疑他会不会下一瞬就冲上来把自己压倒。
如果云溟没有缺那一魂就好了。多好的完成任务时机啊。云朔归心中哀叹。
“还有一件事，”云溟像是乍然想起，“如果我以后无法抵抗失魂症，失忆又见到了哥哥……哥哥不要手软，把我往死里打。不然我还会想将你做成傀儡，万一伤到哥哥就不好了。”
云朔归沉默了一会儿。
他早就该察觉到的。学人精和其他那几个人不同的地方。
云溟知道他的强弱，不能以修真界的修为来衡量。自己可以将修真界修为最顶尖的几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身体却常常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想起之前被云溟关在皇城时。
那时他道基不稳，修为几近于无。但是皇城中除了他以外，其余的全是鬼魂。要让那种脆弱的身体，在鬼魂的包围下生存“几年”，云溟不知道背后花了多少心思。
这么想想，那时他因为戒备云溟，确实疏忽了很多地方。
唉，没能享受到更多，实在太遗憾了。
抱着这份遗憾，云朔归摆了摆手：“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以后有空来看你。”
他又笑了笑：“如果我真对你那么重要，那你失忆以后别乱跑。不然我找不到你。至于你怕伤到我……我没那么脆弱。”
说完后，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云溟骤然伸出手，抓住了云朔归的手臂。
两人一同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