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潞卷了卷尾巴,哟,这是做给谁看呢?
黎惊蛰仿佛没察觉威胁就在身边,举手投足皆是沉稳从容,他接过小白蛇摸来的牌,起手坐庄,牌面并不十分好看,各花色的牌联络性不强,但以白潞的手气,最后一般都能凑出不错的牌搭。
为了庄位上不让人狠宰一刀,他叫牌很早,可惜轮过几圈,一直叫不到想要的四条和七条,桌面上四条除了最初见章一次,后面一直未曾出现过。
黎惊蛰手指拂过新摸上的五条,这时候凑成一对五条一个六条,如果他打出一个六条,就能够重新改变所叫的牌,而如果坚持,五条打出去会有放炮的可能。
小男孩的视线落在他思忖时轻点的手指上,“你在犹豫。”
黎惊蛰转瞬数息间已经预设完所有的出牌可能,他淡漠地从牌组中拆开作将对的发财,安全落牌。
小男孩似乎有些失望,打出一张捏在手中许久的七条,小白蛇瞪眼,它看不太懂,但总觉得黎惊蛰的牌组没有刚才那么流畅了。
最后黎惊蛰的上家点炮,下家胡两番,所有牌堆重新推进牌池。
小男孩的牌组摊开给围观的人一看,连牌都没叫上,几张杂散,能凑成牌搭子的好牌他也想都不想随手就打,只不过黎惊蛰想要的四条和七条被他精准地扣下了。
周围的看客摸不着头脑,即使恐惧守卫的威吓,观看热闹的牌手还是越聚越多,他们也不赌了,专门盯着神算小公子刻意组合的四人牌局研讨琢磨。黎惊蛰的上下两家从最开始的惶恐无助,再到几次胡牌后渐入角色,如今已经可以在镭射枪的压迫下稳住摸牌了。
小男孩的牌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黎惊蛰也不多谦让,先前还会舍牌投石问路的他,现在一双深黑瞳眸淡漠冷然,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迹象。
小男孩不停抬眼去瞄着他的脸,心底暗惊,目光扫过这四方天地间的其余两位牌手,他们间或流汗、窃喜、紧张,哪怕控制得极细微的表情都会被纳入计算考量的范畴。
只有这个男人……无论好牌坏牌,出手总是无风无波般地平静,他的上家,是个青年,道行浅,相继打出一二万,男人防他一手三六万,他连男人的牌都吃不上。
小男孩问道:“大师,你当真是新手?要我说,这些年五十层的客人来来往往,你这样会藏心思的我第一次……哦,不对,第二次见。”他急忙改口,像是回忆起了某些可怕的经历,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僵滞。
小男孩的下家迟疑片刻打出一张一筒。
黎惊蛰推倒牌面,“胡了。”叫牌一四筒。
平胡番数小,不疼不痒,但钝刀子割肉割得次数太多依然会令巨象流血而死。
小男孩做了一手清一色的牌型,关键时刻被破坏,当即嘲道:“这都看不出来?蠢货,你怎么上来的五十层?”
点炮的秃头男惨白了脸色,他刚开始明明很顺,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这几局越来越难胡牌,大概坐他对面的青年也是同样的想法。
从这一局起,秃头男和青年竟然开始轮番点炮,小男孩和黎惊蛰轮番胡牌,不过做出的牌型番数都不算大,因为只要算出对方有做大的可能,宁愿点炮给另外两个倒霉蛋,都不肯放松戒备。
小男孩有些烦腻了,他总觉得自己在被人哄着玩,虽然一直赢,但对方亦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没有输,“大师,我讨厌你的敷衍,这样吧,一个小时之内,如果你不能赢我,我就让人抓了你的蛇去剥皮炖汤!它的尾巴那么灵活,炖汤一定很好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