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捡了地上散落的樱桃,把鸡鸭抓起来,全都带进膳房。
刘觞道:“三日后就是乔迁宴了,今日咱们先演练一番,免得到时忙忙叨叨,误了时辰。”
郭郁臣也是呆,顺着他的话道:“如何演练?”
刘觞指着活蹦乱跳的大公鸡道:“杀鸡!”
郭郁臣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郁臣……郁臣不敢。”
“嗤!”刘光抱臂冷嘲热讽:“不敢?郭将军可是神策军大将军,堂堂一军指挥使杀人如麻,竟不敢杀鸡?”
“枢密使此言差矣,”郭郁臣道:“‘君子远庖厨’,并非看不起庖厨之地,而是心怀慈悲之心,‘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鸡鸭活生生就在郁臣面前,郁臣怎能狠心?”
“啪啪!”刘觞拍手道:“小郭将军,好文采!”
郭郁臣摸了摸后脑勺:“宣徽使谬赞……”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呲——”一声。
刘光动作麻利,一手抓住鸡的翅膀,另一手抽出菜刀,朝着鸡脖子轻轻一抹。
刘光白皙细腻、骨节精致的手指,瞬间沾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一面干脆利落的杀鸡,一面冷冷的道:“假正经。”
刘觞:“……”
郭郁臣:“……”
郭郁臣人高马大,却呆呆的道:“枢密使……会杀鸡?”
刘觞干笑:“我也刚知道。”
刘光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二人组,不耐烦的道:“什么也不会,便不要捣乱,都出去。”
刘觞与郭郁臣二人明智的没有说话,退出膳房,来到膳房之外的天井等待,那地方有一张石桌,两个人坐在石桌边,刚好可以从膳房的户牖看到里面忙碌的刘光。
刘觞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便宜干爹在膳房里忙忙碌碌,杀鸡放血,又去处理鸭子,将樱桃倒出来,舀了水清洗,动作行云流水,就连杀鸡这样暴力的举动都显得优雅精巧起来。
郭郁臣也望着膳房的户牖,腰身笔挺的坐着,似乎觉得这样坐着有些累,也学着刘觞的动作,托着腮帮子。
刘觞身量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瘦削清秀,而郭郁臣虽是文人出身,但常年习武,不能说壮硕,也绝不是花架子,一身的肌肉,他做托腮的动作,看起来就有些傻呆呆的,透露着一股憨气。
郭郁臣看了一会子,突然开口道:“宣徽使与枢密使……和郁臣听闻的不一样。”
“哦?”刘觞还是保持着托腮的动作,歪头去看郭郁臣,笑着追问:“如何不一样?”
郭郁臣实诚的道:“坊间传闻,枢密使乖戾成性,暴虐天常……可郁臣以为,一个会理膳,会洗樱桃之人,应不是他们口中的模样。是了,昨日枢密使还为犯宫禁之事赔礼道歉,足见枢密使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噗嗤……”刘觞忍不住笑起来:“小郭将军,你这种秉性,应该总是被发好人卡吧?”
“好人卡?”郭郁臣奇怪。
“就是……”刘觞道:“你是个好人,错的不是你,是我……之类的话,很多人对你说吧。”
“你?”郭郁臣睁大了眼睛,摸着后脑勺道:“你怎知晓?”
别看郭郁臣平日里冷冷冰冰,好像很高冷的型男,但其实骨子里憨头憨脑,刘觞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又道:“我还知道,和你说这句话最多的,都是女子。”
郭郁臣更是惊叹:“宣徽使你这是会未卜先知么?”
刘觞摆摆手:“我会的还多呢,别总是叫我宣徽使,唤我阿觞就好,这样顺口。”
郭郁臣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阿觞。”
他说着,指了指刘觞的头顶:“阿觞,你头上沾了一根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