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爱芳笑了笑,单手搭在桌子上,拧着腰斜着眸子笑睨秦松:“大作家,什么时候你的文章才能上报纸给咱们看看呀?”
虽是四十出头的人了,王爱芳说话却喜欢带上拉长了调子的尾巴,男同志们都爱听她这个调调,而她本人也是生产大队里很活跃的一号人物。
秦松照旧模仿原身对待村里人那样略带矜持地笑了笑:“王主任说笑了,这段时间在家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法下笔,就想着还是要遵从润主席的指导,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有什么想不通的就让自己沉浸到劳动中去,说不定能有新的感悟。”
一听是润主席的指导,王爱芳站直了身,面上略显轻挑的神态也换作肃穆,语带铿锵:“既然是润主席说的,那肯定没错。秦松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不错,不愧是知识分子。”说完主动招呼牛得胜给秦松安排活。
牛得胜有些懵,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翻看着本子拿着铅笔滑来滑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给秦松安排什么活儿。
毕竟这人已经一个多月没上工了,初家人透露出来的口风也像是以后不给秦松安排上工的事。
还是王爱芳会来事儿,干脆给秦松划拉到初雪所在的小队。“她们队就在狮子坡那边,给麦子拔草,这活儿不算埋汰,秦松同志也好精神头多感悟感悟,哈哈,说不准回头就能做出文章呢。”王爱芳一双笑眼望着秦松,有意卖好。
这活儿一向都是安排给女同志干,干满一天六个工分。秦松笑着附和了两句,看牛得胜把他的名字加到初雪下面,这才领了背篓去地里。
这年头物资匮乏,前几年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还老大哥家的债,才刚还完没两年又搞起了内部大扫除。没功夫搞经济,大家要吃饭怎么办?只能是往地里扒拉了。
满山的草都薅秃了只剩一层褐绿色地皮,正儿八经从麦地里□□的草,自然也要全部背回来或是喂猪喂牛或是沃绿肥。
眼看秦松走远了,牛得胜才松了口气:“我滴个乖,这秦知青还真是有文化。”
王爱芳收回目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当然,难不成还能跟你一样?”说完甩着手扭着腰走了,一边还说要回去把润主席语录再读一读,下次开会的时候她要把这个事拿出来讲一讲。
牛得胜抻着脖子直勾勾盯着他婶娘的屁股看,一边看一边嘀咕:“跟我一样又怎么的?咱好歹也是高中生,前儿还夸呢,现在又嫌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