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却说:“不过宝儿还小,肯定还是要上京赶考的。”
田鸿宝也说:“那是自然,家里头银钱要是不称手,爹你就尽管开口,田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顾老爹乐呵呵道:“够的够的,这几年家里头积蓄只多不少。”
“爹,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顾佳年伸手拿起举人服,有些苦恼:“这一身我穿着太大了。”
举人服统共就三个尺寸,衙门给他送来的已经是最小的,可顾佳年还未抽条,穿上之后下摆就拖地了,整个人看着空空荡荡。
顾老爹一瞧也皱眉:“这样不成,得改的合身一些。”
田鸿宝便道:“别急,家里头有绣娘在,让她连夜赶制出来就行,肯定误不了明天的鹿鸣宴。”
喊来了绣娘量了尺寸,第二天,顾佳年再上身,果然很是合身。
他低头去看,若不是亲眼见过,都不像是同一件衣裳。
瞧着穿上举人服的儿子,顾老爹眼眶泛红:“宝儿穿这一身可真好。”
“咱宝儿皮肤白,穿上显得越发俊秀,要是皮肤黑的再穿这颜色,肯定跟黑炭头似的。”
顾老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衣裳哪儿都合适,这才满意点头。
“早些出门吧,要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顾佳年看着天色,觉得未免太早了一些。
三人还未出门呢,就听见门口的声音。
门房很是为难的样子:“少爷,今儿个一大早,隔壁把咱家门口都清扫了。”
田鸿宝一听,忍不住笑起来:“怪不得人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三弟,你高中解元,连带着咱家屋子都不用自己扫了。”
顾佳年无奈道:“大家都在兴头上。”
不过举人与秀才的不同,他倒是真切体会到了。
等到了鹿鸣宴的地方,顾佳年忍不住咋舌:“幸亏爹想得周到,要不然真得迟到。”
还没到鹿鸣宴那条街呢,马车牛车就堵得严严实实,动都动不了。
顾佳年只能选择下车走过去,幸好距离也不远。
等到了场外,已经有不少举人等候。
顾佳年一到,立刻有无数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毕竟十一岁的解元郎名满青城府,不少人都带着审视。
也有想要结交的蠢蠢欲动。
哪知道没等他们行动,一道人影朝着解元郎走过去,再一看,是亚元。
“佳年今日瞧着可真是俊秀。”
此次乡试,顾佳年是第一解元,谢宜年便是第二名亚元。
顾佳年见到他也很是高兴,笑着说道:“不如谢兄英俊潇洒,容光焕发。”
谢宜年哈哈一笑,故意说:“上次未能对决,这次结果出来,果然输给了你。”
“看来路表弟说的没错,是我轻敌了。”
顾佳年脸颊微红:“谢兄,你要这么说,我可无地自容了。”
谢宜年挑眉道:“等鹿鸣宴后,谢某定是要设宴招待,你可不能推辞不来。”
顾佳年便道:“只要不再提输赢,我就去,你要再提,我可就真不去了。”
谢宜年哈哈一笑:“好好好,不再提了。”
顾佳年心底松了口气,他还怕自己压了谢宜年一头,这位大少爷心中不满,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今一看,倒是他小心之人了。
很快,鹿鸣宴便开始进场。
鹿鸣宴也有鹿鸣宴的规矩,虽然对象是所有的新科举人,却是由青城府知府主持,同时邀请此次乡试所有的内外帘主副考官们。
光是鹿鸣宴的座位排序,就是一番规矩。
顾佳年只跟着指引的下人走,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宴会,一时有些迷糊。
倒是谢宜年很有见识,他们一个是解元,一个是亚元,正好在同一桌。
官员们还未出现时,谢宜年便侧过头,低声与他说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吃喝举筷,都有讲究。
顾佳年听着咋舌,忍不住说了句:“竟如此繁复。”
谢宜年笑道:“只是寻常规矩,注意一些就是,若是做错了,想必大人们也不会责怪。”
不会责怪,但恐怕也不会有好印象。
“多谢谢兄提点。”
谢宜年瞧着他,说了句:“鹿鸣宴不算什么,将来琼林宴才是真的热闹。”
“谢兄,你可真能看得起我。”
“毕竟是压我一头,高中解元的人,若看不起你,岂不是连带着也瞧不起我?”
两人对视一笑。
《鹿鸣》乐声刚起,两人便迅速收敛笑意,起身行礼。
下一刻,果然是知府大人随主副考官们一道儿出现,其中应该有当地学政,不过顾佳年是个乡下小子,一个都不认识。
“为首的是如今青城知府,刘知府,在他身旁的便是此次主考官卢翰林,站在他们二人身侧的是青城学政王大人……”
顾佳年正有些苦恼,谢宜年低声说道。
“多谢谢兄。”
顾佳年行礼时,低声说道。
谢宜年眼底笑意一闪。
等到众多官员落座,鹿鸣宴便开始了,鹿鸣的乐曲不断,在场举人都需要先向官员们再次行礼。
礼毕,所有举人也入座,抬手先向上首的刘知府敬酒,再是主考官,再是学政。
三杯水酒下肚,顾佳年忍不住想,若是有人不胜酒力,喝了三杯水酒就嘴,岂不是会在酒席之上失礼?
正胡思乱想着,卢翰林忽然开口道:“新科解元上前来。”
顾佳年连忙起身行礼:“学生顾佳年,参见大人。”
卢翰林早知道他年纪不大,此刻一看,见他脸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一副白嫩清秀的长相,显然还是个孩子模样。
看清楚后,他便忍不住皱眉:“本官管你答卷,对农事很有几分见解,但见你年纪轻轻,为何熟知农事?”
“学生自幼家贫,出生农户,更知务农辛苦。”
卢翰林点了点头,又问:“如今你高中解元,心中有何抱负?”
顾佳年深吸一口气:“学生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有地可种,有粮可收,有家可回,睡得安稳。”
卢翰林一听,倒是有些惊讶。
他打量起顾佳年来,见他双目灼灼,清澈见底,有几分孩子气的同时,却又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朝气蓬勃。
如此一眼,卢翰林心中的烦闷便消散了几分:“读书人自该心系天下,你说的很好,往后岁月,不可忘记这份初心。”
“是,学生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