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华妫容在前,没人敢拦她。
太守府现下成了华妫容暂时居住的地方,除了他,还有他手底下那些将士。昭懿刚绕过影壁,就看到了夜柳。
夜柳抱着一堆竹简,迎面撞上华妫容正要行礼,目光又瞥到了昭懿。他上次并没有跟随华妫容前往大昭寻找她,一直驻守在宁北道,先前已经从小兵口中听闻她来,现在目睹真人,竟有一丝神思恍惚。
少主新婚当夜,他以为她是真的死了。
这点思绪不稳,没料到被华妫容看得真切,而昭懿也注意到夜柳看她的眼神,她平时并不会在意,但此刻夜柳望着她出神无意是火上浇油。
她侧开脸,不看夜柳,只快步走到华妫容旁边,见他不排斥,偷偷抓住他的一只袖子。
华妫容腿长,他走一步,她要走两步才能跟上。等跟着他进入原太守的书房,她脚踝已经疼痛无比。
一进书房,华妫容就甩开了昭懿的手,反身居高临下凝视她,他青睫往下压,眼里尽是对她的不耐烦和排斥。
“你要发疯,别怀着我的孩子在这里发疯,那么不想怀,不如索性一碗堕胎药将它们堕了。”
昭懿猜到此番前来会被奚落,她用力地抿了下唇,小声反驳道:“我没有,我是想见你……”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有什么好见我的?”华妫容轻嗤道,“是看我要灭你母国,坐不住才对。不对,应该还有一层缘由,你的好皇兄起兵,意欲篡国,不过你应该高兴,等他登基当了大昭皇帝,说不定会想方设法找你回去。”
他看她的眼神转为轻蔑。
昭懿本就没血色的脸此时可以用“惨白”二字来形容,对于她而言,道观发生的一切是她无法忘记的阴影。
她张了张唇,“我、我不是自愿的,上次你明明看到了,我拿金簪捅了他,我不是自愿的。”
“你也不是自愿嫁给我,怀我孩子。恐怕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他。”
听到他这般说,昭懿却突然心情一松,他症结之处大抵还是在那次自己差点小产后醒来说的话。
因此她大着胆子上前,在他的冷眼下,叫了他的小名。
婚贴上写了他的小名,她也曾听到那位大祭司如此唤他。
“凤愚,那次我是一时气话,你瞒着我把和亲队伍关在地牢,还不许我放他们出来,我太生气了,才说出那样的话。你想想,如果我这样待降楚他们,你会如何?”
“那证明他们一个个都是饭桶。”华妫容扯了下唇角,“你不会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你这番话?一时气话?是你根本就从不在意我和你的孩子。你这次来找我,为了什么,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你没必要再在这里虚情假意,唱这一出戏,给我回去。
你要不想回也行,自行回你的大昭,我不拦着,反正这种日子我也受够了,免得到时候哪里又冒出你一个奸夫。你回大昭后,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们大昭是怎么亡国的。”
昭懿这么艰难才见到他,怎么肯走。她狠一咬牙,不顾他的冷脸,反用身躯压在门扉,怕被他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