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喜欢。”
被盯得一直觉得很紧张的人没有发现自己忘记摘下脚链了，听到戴景住这么问，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头发似乎被对方用手指挑起拨弄了一下，宋征玉抬头，就看到戴景住棱角分明的下颌。
对方这时也低下了头，跟他说：“既然不喜欢的话，回头我再重新给你买。”
“先发图片给你，你自己挑。”
“宋征玉，不许怕我。”
宋征玉没答应戴景住，自己低了头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谁让你老是对我那样的”。
还是被戴景住听到了，对方松开了对他的隐形桎梏，问他：“我怎么样对你了？我们之间白纸黑字，别人像你这样的，巴不得哄着我，你呢？”
闹脾气也就算了，还敢当着他的面吐槽他。
戴景住弹了弹宋征玉的脑门，收了力气，但对方还是吓了一跳。
“疼！”
“我都没用力气，哪里疼了？”
“反正就是疼。”
宋征玉捂着额头，把脸扭到一边去了，不想搭理人。
戴景住看着他这样，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被宋征玉瞪了一眼。
“才一会儿工夫，你就开始瞪我了，我们两个究竟谁更过分一点？”
“你过分。”
“恶人先告状？”
戴景住笑着把宋征玉捂着额头的手拿开了，仔细看了一眼，确实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先过来帮我挑一副等会儿要出门戴的眼镜。”
“你自己不会挑吗？”
宋征玉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人还是被戴景住牵着去到了放眼镜的地方。
只不过在他眼里，这些眼镜的差别不是太大。他不懂什么搭配，戴景住硬要他选，宋征玉就随便指了一个。
“就这个吧。”
应付差事般挑出一个后，宋征玉才打量了一眼其它的款式。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话后，戴景住沉默了一瞬。
收集眼镜的癖好是从某一年生日，伊凡送了他一副眼镜开始的。只是后来他提起的时候，伊凡都忘记了，还跟别人一样以为他是喜欢收集眼镜，戴景住那时站在对方身边，只觉得怅然若失。
而在那么多个眼镜里面，宋征玉独独挑中的就是那一副。戴景住看着宋征玉一无所知的背影，只觉得有些事情可能是冥冥当中早就注定好的，否则的话，以往也不是没有像伊凡的人，为什么他最终会选择对方？
“这副眼镜我打算后天戴，重新再挑一个。”后天是伊凡的音乐会举办的日子，戴景住之前送给其余几位嘉宾的音乐会在前一天。
“你刚才没有说要再挑的。”怎么他都选好了还要再选？
宋征玉怀疑戴景住在有意为难自己，可是眼神才投过去，就碰上了对方看着他的那种带了莫名灼意的目光。
宋征玉视线一收，连忙就又再指了一个刚才眼镜边上的款式。
“这里好闷，我要出去了。”指完以后，迫不及待地就要出去。
戴景住也没拦他，只是将眼镜戴好以后，他也没有立即带宋征玉出去，而是让人又坐了下来，拿出卷发棒给宋征玉的头发卷了卷
本来只有一两分的相像，甚至因为宋征玉今天的穿着，导致那一两分也看不太出来，不一会儿被戴景住卷了头发，又戴好提前准备好的蓝色美瞳后，乍一眼看过去，倒真有点让人恍惚的意思。
戴景住就这么看了宋征玉十几秒钟，才说：“很好看。”
宝蓝色的眼瞳令宋征玉增加了一些混血感，像是异域的小王子。戴景住极喜欢地伸手在他的眼尾处摩挲了一会儿，轻微的痒意连同第一次戴美瞳的不适应，让宋征玉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觉得眼睛不舒服。”
戴景住给宋征玉戴的时候，问过他眼睛痛不痛，知道他只是还不习惯。
“先戴几分钟，过会儿给你摘下来。”
“什么时候才会摘啊？”
宋征玉声音甜，即使是正常说话，听起来也像是在向人撒娇。
戴景住一边牵着人往楼下走，一边回答他说：“等我们到了要去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宋征玉此刻的模样，让戴景住在回答完以后，又额外补充道：“不是很远，十分钟就到了。”
戴景住要带宋征玉去的地方依旧是伊凡平时喜欢去的，这回是茶室。
他会在这几天里让宋征玉记住有关伊凡的喜好，之后再慢慢令对方学得更像一点。
心里动起这个念头的时候，目光又一次触及到了已经坐在位置上，好奇地对着车窗玻璃在看自己眼睛的人。美瞳戴好以后，宋征玉还没有照过镜子，这会儿他自己也觉得好奇，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
只不过没多久，他就因为眼睛酸涩挤出了眼泪来。
“戴景住，我眼睛好酸。”
说着，宋征玉就慌慌张张地要拿手去揉。
戴景住及时按住了他的手，让他多眨几下眼睛。
“戴美瞳的时候长时间不眨眼睛是会觉得酸，不要拿手揉。”
“可是好难受。”眼泪已经不单是因为眼睛酸涩了，宋征玉委屈极了，“戴景住，我以后不想戴它了。”
原本打算让宋征玉一点一点慢慢适应的，听他这么说，戴景住却没有第一时间驳回。
“看你的表现。”
“你还要给我戴吗？要是我的眼睛瞎掉了怎么办？”
“不许乱说话。”
“可是……”
“到了，跟我去休息室，帮你把美瞳摘了。”
眼睛里没有了多余的东西后，宋征玉觉得看东西都清楚了许多。
只不过戴景住带他来的茶室有点无聊，他一上午就坐在里面，看着别人给他们煮茶，然后品各种不同的茶。宋征玉是会煮茶的，但跟他的钢琴水平一样，都是半吊子功夫。
正在出神的时候，宋征玉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自己。朝四周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
过了一会儿，同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看我。”
茶室里很安静，宋征玉的声音也就压得很低，为了能听到他的话，戴景住跟他挨得很近。
属于宋征玉身上清甜的香气和他温热的气息一齐传了过来，戴景住呼吸微滞，而在听清楚他讲了什么后，抬眸的眼神无端锐利。他迅速朝四周看了一眼，很快，就锁定了宋征玉所说的一直看他的人。
东门啸见自己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再掩饰，坦然地朝戴景住挥了挥手，目光在他跟宋征玉之间来回了一下，有些暧昧地朝他挤了挤眼睛，用口型问道：“对象？”
戴景住没理会对方，东门啸是他的朋友，不过太八卦了，要是他点了头，一会儿出了这个门，他有个对象的事情就会传得整个圈子都是。
“起来，我们换个位置。”他坐的位置是东门啸的视线盲区，这样对方就看不到宋征玉了。
换了座位以后，宋征玉就觉得那道一直看着他的视线消失了，与此同时，他这个新的位置连煮茶的老师也不怎么太关注得到。
又坚持了没多久，实在是太枯燥了，宋征玉跪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
戴景住一回头，就见他跟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笑好，只是到底没有把人喊醒。
欲速则不达，至少宋征玉学过一会儿了。这么想着，戴景住又看了一会儿宋征玉打瞌睡的样子。
左右要学的人都已经快进入梦乡了，戴景住就没有让老师再继续下去，让人先离开了。
眼看东门啸要进来，戴景住示意对方在外面等自己就好，起身走了出去，还顺便把茶室的门带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戴景住先问道。
“还不是家里老爷子说我做事浮躁，让我来这里陶冶陶冶心境，要不是老爷子在这里安排了眼线，我早逃了。”说完了自己的事情，东门啸看看戴景住身后的茶室，又是一阵挤眉弄眼，“你还说呢，这不声不响的，连对象都有了，怎么也不带着跟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吃顿饭？”
“他不是。”
“什么？”
东门啸后知后觉，听到戴景住说宋征玉不是他交往对象后，有些匪夷所思，他刚才可是观察了好久，戴景住的言行举止里，对那人可是亲近得很，要说不是交往对象，难不成是还在追求别人？
这么想着，东门啸也就问出来了，还感慨道：“咱们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喜欢伊凡，大家都以为你要一辈子吊在这棵树上了，没想到你终于转移了目标……”
“东门啸，别乱说话。”
戴景住的眉眼压低了许多，东门啸立刻意识到，对方一向不喜欢身边的人调侃伊凡，也不喜欢他们随便地提起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提他行了吧。不过你跟那人既不是在交往，也不是追求人家，干嘛走得那么近？”东门啸其实是紧跟着戴景住后面来的，宋征玉戴着蓝色美瞳的样子他还看见过，讲到这里，他也没过脑子就说，“总不至于是照着你心上人的标准，找了个替身吧，哈哈哈。”
东门啸原本是在开玩笑，可看戴景住没有否定的意思，依旧是表情淡淡的样子，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噤了声。
“真是……”突然意识到他要说的人还在里面，东门啸降低了点音量，“咳，那啥啊？”
“管好你的嘴巴。”
稀奇了，戴景住那么喜欢伊凡，还真找了个替身。
“放心，我保证不会乱说。”东门啸比了个拉拉链的姿势，“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戴景住看他一眼，东门啸心虚地表示：“我就是好奇，好奇啊。”
两人正说着话，醒来的宋征玉发现室内已经没有了人，开门找了过来。
“戴景住，你去哪里了？”
戴景住跟东门啸同时听到宋征玉的声音，戴景住最后跟东门啸说：“在他面前说话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