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思阙靠着椅背,笑容逐渐平静,神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吕妐婇……”
会议结束时天幕边已将黑未黑,太阳业已沉落。
吕妐婇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行进一家五星级餐厅,在包厢里应酬今天的印度投资人。
晚餐时间氛围已不如下午会议时来得紧张,印度代表人吃吃喝喝,操着一口咖喱味英语,在餐桌上大肆调侃吕妐婇。
吕妐婇偶尔一笑,大多时候只举杯与其示意。
陆白玫挡去了大半的酒,众人一直喝到深夜,方才醉醺醺的离开餐厅。
“你也是够拼的,”陆白玫靠在椅背上,车窗全数降下,吹去车内的酒气,“腿还没好呢吧。”
吕妐婇冷漠道:“下个月可以不用轮椅了。”
“换成拐杖?”陆白玫失笑摇头,“你知道不知道总部和其他人分部的高层都在怎么议论你。”
“他人管不了我的腿,我也不了他人的嘴。”吕妐婇道。
陆白玫拍拍吕妐婇的肩:“真有你的。”
吕妐婇下意识侧身一让。
陆白玫收回手,暧昧一笑:“抱歉,喝了酒,有点管不住身上的味道。”
吕妐婇抬眸扫了一眼陆白玫。
陆白玫:“不像总裁大人,自制力让我叹为观止,一点味道都闻不到,唉你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要你管要你管。”052不屑回应。
吕妐婇却没说话。
到了景湾别墅,郭姨和佣人赶来接,助总扶着吕妐婇下车。
吕妐婇道:“安排一个近期的饭局。”
总助:“宴请人是……”
“陈列中。”吕妐婇说道。
总助:“是,尽快为您安排。”
-
夜色如水,靳思阙离开练功房,身上带着洗浴后的淡淡清香味,她没回学校,等在舞蹈室楼下的路灯旁,抱着双膝,抬头静望着那些扑向路灯的飞蛾。
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突然停在,靳思阙几步之外的台阶上。
方晓禾语气微颤:“思阙?”
靳思阙仰头回望,她的两只手朝后随意撑着,暖黄的灯光打在她明媚的脸庞和略显忧郁的眼神上,令她有一种画中人的失真感。
“好几天不见你去学校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靳思阙撑着地板跃起来,低头看了看手掌,随意拍了拍灰,问,“有纸吗?”
方晓禾抿唇,从身侧挎包里摸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给靳思阙。
“谢谢。”靳思阙笑着接过,却在接过纸的那瞬间,一把拽住方晓禾的手腕,将人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方晓禾几步踉跄,站到和靳思阙相同的位置。
两人挨得太近,呼吸可闻的距离,她对上靳思阙毫无笑意的双眼,瞬间有一种被同类压制到难以动弹的感觉。
“思、思阙,你想干什么?”方晓禾惊愕地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冷漠的双眼重新浮现出温度,她笑着,伸手在方晓禾的头顶一比划:“我才发现,咱两竟然差不多高?”
方晓禾脸色苍白,瞬间用力挣脱了靳思阙,踉跄退了几步。
湿纸巾落在地上,沾染上灰尘,靳思阙也不嫌弃,捡起来用另一面慢慢的擦手,她疑惑的看着方晓禾:“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方晓禾紧咬下唇,抽出纸巾,疯狂擦拭着靳思阙碰过的地方,她看起来就要哭了。
靳思阙有些好笑,问:“要不要找地方坐坐?”
方晓禾躲闪:“不用,太晚了,我要先回家。”
靳思阙突然朝方晓禾一指,说:“你的手机响了。”
方晓禾一愣,刹那如临大敌,从包里翻出手机,她怔愣,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的笑容一如往常:“我好像看到它闪了一下,奇怪,你的手机没设置铃声吗?”
方晓禾愤怒的看着靳思阙:“关你什么事?”
“生气了?”靳思阙好整以暇的看着方晓禾,“聊聊吧。”
方晓禾不再理会靳思阙,绕过她快步下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靳思阙微扬音线,\"但是你可以看看这个。”
方晓禾顿在原地,手里紧拽着背包带子,愤然看向靳思阙。
靳思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方晓禾,稍一偏头,露出俏皮笑容。
借着路灯光芒,方晓禾逐渐看清了这页纸的内容,这是一张报警后,由警方开具的回执单。
方晓禾的手指开始筋挛,继而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你……你……”
靳思阙穿了一件卫衣,一件长款休闲裤,她耸肩,将兜帽戴上,躬身提起一边的装着练功服的口袋,几步跨越迈下长梯,朗声说:“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靳思阙!”靳思阙刚出走几步,身后便传来方晓禾近乎崩溃的喊声,“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你污蔑我!”方晓禾用力撕毁了那张回执单。
靳思阙无所谓道:“那是复印件。”
方晓禾撑着双膝,双目赤红的看着靳思阙:“你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我做的。”
靳思阙:“只是时间和流程问题。”
方晓禾已然崩溃,愤怒的大喊大叫。
靳思阙冷漠地看着她,问:“你的敏感症,是怎么染上的。”
方晓禾像是被突然按下了关机键。
靳思阙说:“信息素敏感症,我记得它有很多传播途径,但一旦提及这个病,世俗之见总会把人的视线引向最为不齿的答案。”
“你想干什么?”方晓禾颤声问。
靳思阙漠然看着方晓禾,为什么小白会首先方晓禾,不仅是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话,更是因为作为同一屋檐下,朝夕陪伴的室友,敏感症根本难以控制。
大一入学不到两个月,方晓禾的事她们便有了或多或少的猜测,不久后方晓禾因为无法忍耐和发情期的omega共处一室便匆忙搬走了。
靳思阙道,并看向台阶上,空荡荡的商场大门,只有无光十色的广告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其中一个,正是靳思阙刚刚离开的二十四小时练功房,她和方晓禾是待到最晚的两个人。
靳思阙:“你的事情,不论是小白、婉清还是我,从没泄露过给任何人。”
“那又怎么样?”方晓禾讥讽一笑。
靳思阙:“你讨厌我,为什么?”
方晓禾咬牙切齿:“因为你明明和我是一类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装得这么若无其事!装得大家都喜欢你,装得就像个干净……就像一个干净的婊子!”
“虚伪!可你再怎么虚伪,还是和我一样肮脏!”
夜幕下,四周的环境都显得空寂下来。
空虚和无助几乎再次笼罩了靳思阙。
婊子……
装得再干净,还是个婊子。
“跟过多少人了?”那是靳思阙第一次尝试勾引吕妐婇,在她的出租屋里,脱掉了她洗到泛白的T恤和牛仔裤。
用她干瘪、瘦弱几乎毫无吸引力的身材,连信息素都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味道稀薄,她紧咬着唇,以一股献祭的勇气靠近吕妐婇。
吕妐婇长指之间挟着那根女士烟,一身靳贵,坐在她出租屋脏兮兮皱巴巴的沙发上:“跟过多少人了?”
“我、我没有……”靳思阙艰难的开口,“你、你如果不信,可以看我的腺体……没有痕迹……”
吕妐婇双目晦涩,屈指示意她靠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