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回无力的尝试,她才发觉自己寸缕未着,只是拿一床薄被裹着。
经历了这回生死,她不大惊小怪了,只小声问:“王爷,为何我没穿衣裳?”
“韩太医让本王每隔一个时辰带你去泡一会儿汤,穿衣服实在麻烦,只能这样了。”
每隔一个时辰就泡汤?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越王岂不是已经带她泡了十几回的汤了?
在榻上裹着被子,在汤池里岂不是……羞涩之余,窦施然不免起了感激之心。
从寝殿到汤池,来来回回十几趟,也着实辛苦。
“饿了吗?”
“饿,可我坐不起来。”
越王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让窦施然靠坐。
他从桌上的食盒里取出一个汤盅,坐在榻边喂她吃。
看起来是山药茯苓鸡粥,窦施然吃了一勺,只觉得味道古怪,顿时觉得恶心,下意识地就吐了出来,不偏不倚全部吐到了越王的寝衣上。
他的寝衣是深蓝色杭绸裁制的,一口白粥吐上去,额外的显眼。
窦施然完全不能动弹,只能歉疚地看着他,小声解释:“王爷,我吃着这粥,有些犯恶心。”
“那就别吃了。”越王冷冷说着,把粥碗放在一旁,起身拿帕子擦衣服。
窦施然既愧疚,又有些不服气。
她是病人,就不能多照顾些吗?
越王擦过衣服,转过身,见被子里的女人气鼓鼓地望着他,皱眉道:“不服气?那就自己吃。”
“闻着味儿怪怪的,我不想吃。况且,我也没力气拿勺子。”
“韩太医的确说过,高热过后,可能丧失味觉。你别急着吃东西,试试参片,”说着,他一只手拿起了桌上参片,只是并未立即走上前,而是将眸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窦施然被裹在被子里,似个蚕蛹一般,可怜巴巴地望着越王。
她那张清丽绝俗的脸上分布着十来个红疹,格外滑稽可笑。
越王抱臂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王爷?”窦施然被他盯得不舒服了,也不知他为何望得这样出神,只能小声提醒道,“参片。”
“本王总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比起你平常的模样要顺眼得多。”
窦施然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此刻自己发疹子发成了个麻子。
许是因她此刻生死未卜,火气一下就就上来了,脱口而出道:“难道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很英俊吗?我看着你,我才想笑呢!”
越王闻言,没有半分动怒,反倒轻笑起来。
“骂得好。”
这个女人自从进越王府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戴着一张乖顺的面具,嘴里说的没有半句实话。
刚刚说的这句,或许是他从她口中听到的第一句实话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