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侧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榻边的烛光一直轻轻晃动着,将她的侧脸映在了帐子上。
即使是这样模糊的影子,也看得出她骨相极佳,五官标致。
美是极美的,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侍妾,谁会动这么大的手笔害她?
“别想太多,皇兄会派人查清楚了。”
窦施然裹了裹被子,翻身背对着他。
越王没有再说话,脑中反复回响着刚才的谈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深夜里,琅华殿外传来了几声又急又快的雀鸣。
越王的眉峰松动了下,些许困意骤然消失。
他坐起身,望向身旁的女人。
她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头紧蹙,睡颜并不舒展。
越王飞快地走到后殿,借着外头的星光,看到了门外的黑影。
“子陵。”
“王爷,属下听说……”
“嗯,秦院首看过了,是染了时疫。”
“可是……”秦子陵的声音顿时焦急起来,“爷怎么可能染上时疫?”
“岳萦心也染了,本王怀疑是她先染上,然后过给我。”
“啊?”秦子陵觉得更不可思议了,“岳夫人整日都在王府,如今王府众人安然无恙,她怎么可能染上时疫?”
“所以本王觉得是有人故意让她染上时疫。”
“王爷是意思,是有人要害岳夫人。”
“也不一定是要害她,她是皇兄赐给本王的人,本王就算不喜,也绝不会冷落。”
“也就是说让岳夫人染病,王爷一定会染病?”
“大概,是这样。”
“是狗皇帝吗?”秦子陵气血涌上心头,要是王爷有什么事,他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去给王爷报仇。
“不。”
越王的回答干脆利落。
对皇兄,他从来谈不上多了解,但他很清楚,即便皇兄对自己有杀心,也绝不会是现在。
秦子陵迷惑道:“那会是谁呢?是宫里那个老妖婆?”
越王的脑中晃过许多人的身影,他不想承认,但这世上想要他死的人,的确不少。
“皇兄已经命人封锁温泉宫的消息,纵然你轻功独步天下,亦要小心行事。不要随意来温泉宫穿梭。”
秦子陵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他想留下,可他不是大夫,留下帮不了王爷任何的忙。
“属下、属下明白,可是王爷,你这琅华殿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越王没有回答秦子陵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皇兄既然封锁消息,你和梁成便装作无事发生,不要漏了行迹。”
“那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王爷……”
“谁说让你什么都不做了?岳萦心既然染病,王府之中必定出了内鬼,在本王康复之前,你和梁成必须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秦子陵肃然道:“是!”
“走吧。”
越王话音一落,门外的黑影似树影一般晃动了下,便再无踪迹。
他转身回到榻边,眸光不自知地又落到了窦施然身上。
她那两道秀丽的柳叶眉紧蹙,面容十分痛苦,身子亦微微发颤。
是在做噩梦吗?
这个念头一出,立即有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了出来。
越王抬手,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
好烫!
她不是做噩梦,而是烧迷糊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