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施然放下手中话本,从窗户朝外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的徐乐菱站在院门口笑盈盈地朝她挥手。
“徐妹妹,有什么事吗?”
“我过来找姐姐说话。”
徐乐菱今年十七,看起来是很热络的性子,进王府的第一日就过来跟窦施然打了招呼,姐姐姐姐的喊个不停。
窦施然是公府嫡长女,继母虽然生育了不少子女,并未生活在一处。后来进了宫,也没得嫔妃跟她称姐道妹。
遇到徐乐菱这般自来热络的,着实有些不惯。
“我做了些松子糖,姐姐要不要尝尝?”徐乐菱杏眼桃腮,琼姿花貌。
以她的才貌,即使遴选入宫,也是个中翘楚。
她手里提着一个点心盒子,见窦施然应了,径直往屋里来。
“松子糖是什么?”
“我娘是姑苏人士,松子糖是她家乡的点心,很好吃了,姐姐尝一口。”徐乐菱说着,从点心盒里取出一小碟出来,摆在几案上。
“徐妹妹心灵手巧,做出来的点心也别致,怎么不给王爷送去?”
徐乐菱精心描了妆,显然不是准备出来闲坐的。
也不知道跑到这里是卖什么药。
“姐姐别笑话我了。”徐乐菱红了脸,坐到窦施然旁边,咬着嘴唇道,“姐姐知道吗?裴妹妹一大早就去陪王爷练武了。”
裴映雪今年十六,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裴夫人会武功?”
徐乐菱摇头:“她不会武功,不过她爹爹是武官,想来是懂一些的,我听下人说,她在演武场跟王爷相谈甚欢。”
“是吗?”
上次越王信誓旦旦的说,闲杂人等不能去演武场,这回倒是跟人相谈甚欢了?
“姐姐,王爷正跟裴妹妹说得开心,我巴巴地带着松子糖过去,是不是不大好?”
所以呢?
窦施然看向徐乐菱。
徐乐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想着,姐姐在屋里坐着看书也是无趣,陪我一块儿去给王爷送松子糖吧。”
原来如此。
这会儿裴映雪跟越王在一起,她要去送松子糖,本来也无法跟越王单独相处,倒不如拉上窦施然,好叫她没那么打眼。
“前几日我去演武场,王爷说闲杂人等不能过去,我若过去,便是令王爷不快。”
“姐姐。”徐乐菱挽起窦施然的手,将她从美人榻上硬拉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爷把姐姐从演武场一路抱进书房,府里的下人全都看见了。”
窦施然无言。
众目睽睽之下,越王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体变化,抱着她当遮羞布,上哪儿说理去。
看着徐乐菱羡慕哀怨的目光,她不禁对自己未来的处境担忧起来。
裴映雪和徐乐菱都是拼尽全力想博得越王的宠爱,但越王很显然,不打算宠爱任何姬妾。这样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进书房的窦施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徐乐菱愿意跟她交好,称姐道妹未尝不可。
总比让她们俩称姐道妹一起来对付自己好些。
更何况,现在越王对自己正猜忌着,徐、裴两位官家姑娘都对他热情如火,若是自己这个宫女对他毫无兴趣,恐怕更会惹人留意。
“好,我陪你去。”
徐乐菱大喜过望,一手提着点心盒,一手拉着窦施然就往外走,银瑶想给窦施然梳妆都没能拦住。
春风怡人,出来走走也不错。
方才在屋里妙语连珠的徐乐菱不说话了,一张俏丽的小脸绷得很紧。
是在想等会儿见到越王要说什么吗?
眼看着就要走到演武场,窦施然一抬眼,便见越王从前方走来。
他走得极快,后头的裴映雪铆足了劲也跟不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