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玄武蛋掉了下来。
洞穴开始颤抖。
黑鹰:“你们拿走玄武蛋,洞穴会崩塌。”
听得这句话,几人都整理了下武器,准备离开这片洞穴。
只有孟金宝愣了愣,问:“洞穴塌了,那你呢?”
黑鹰:“我的使命完成了,也该睡一睡。”
郁月:“你的使命是什么?”
黑鹰:“对啊,我的使命是什么?”
鹰头转了一圈,鹰眼呆呆的,一头雾水。
突然,看着在他的视野里,泛着金色光芒的郁月。
他记起来了,他的使命,是凭朱雀之瞳辨优劣,鉴别要取走玄武蛋的人。
劣根为红,无根为白,优根为金。
难怪他一双老眼,被郁月刺得难受。
孟金宝已经忘记他要杀他的事,问:“你不想出去吗?”
黑鹰笑了:“老子想啊。”
他曾是天空霸主。
这里太小了,连翅膀都伸展不开,只有数着羽毛算日子。
如果不是郁月和孟金宝的出现,他的本我意识,就再也没法被激活。
外面世界一定变得很有趣吧,毕竟能衍生出这样的人。
只是,他命不久矣。
不如和洞穴长眠。
又是一阵的震动,石头一块一块从天空落下。
黑鹰一挥翅膀,挡掉砸向郁月几人的石头:
“小子们,回去吧。”
失去玄武蛋的维系,整个错综复杂的山洞,骤然崩塌。
原来这个山洞里的金色灵力,是上古的灵力,外界修真界的灵力,疯狂涌进。
他们终于能往上走了。
陆空雪几人朝黑鹰作揖:“多谢前辈。”
孟金宝朝他伸出手:“小黑!”
黑鹰昂起鸟喙。
郁月回望黑鹰,笑了下:“谢啦。”
黑鹰眯起眼睛。
那是很亮的金色,如金轮,如日冕,灼灼。
罢了,也算见过太阳。
一行人避开破碎山石,如有神助,向上,一直向上,终于离开那片洞穴,重见天日。
而底下洞穴,永远沉陷在昏黑中。
孟金宝被陆空雪提在手里,盯着底下破败废墟,撇撇嘴巴,泪珠一颗颗滚落。
窦渊松口气:“这是只好鹰。”
孟金宝反驳:“他不是鹰,他是朱雀后裔,很厉害的朱雀后裔!”
孟金宝爱鸟。
小时候,最疼爱他的祖母去世了,他哭了很久,守夜时,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飞到窗口,黑黢黢的眼睛,透着一股慈祥,陪他度过那一晚。
娘亲说,那是祖母回来看他。
他最懵懂的生死观,是鸟儿给予的。
后来,隔壁一狗就喜欢爬树上掏鸟窝,他和一狗打架,把鸟蛋抢回来,再偷偷放回鸟窝。
那只鸟儿,就在他家门口放几颗果子。
再后来,他见过很多鸟,帮过很多鸟,鸟儿也总会给他最意想不到的回报。
在云连山,他拼尽九牛一虎之力,从妖狼口中救下来小乖。
他知道,鸟儿多么渴望自由。
小乖每天在云连山上玩耍,无忧无虑地飞翔,可是黑鹰,他在地洞里一万年不见光亮。
一万年,沧海桑田,荏苒无情,他甚至差点真的成为一只没有灵智的鸟。
同样是鸟,小黑好惨。
孟金宝死死咬着嘴唇。
他不想哭的,这里这么多人,有师兄弟,还有外宗的人看着。
他不想哭的。
他用力擦擦眼睛,忍得太厉害,喉咙是饱满的酸涩。
突然,一声“啾啾”,截停他的哭泣。
他怔了怔,缓缓回过头。
郁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鸟:“哎呀,金宝儿,师父好像顺路捡了只小鸟。”
小鸟刚破壳。
额上有个红色螺纹,其余毛发黑黑的,不够浓密,还能看到内里粉色皮肤。
它眨巴着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这个对它而言,近乎全新的世界。
郁月把小黑递给孟金宝,笑眯眯地问:“你看看,是不是小黑。”
孟金宝双手颤抖,捧着小黑,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语无伦次,又笑又哭:
“小黑!就是小黑!”
郁月袖起手:“是就行,没捡错。”
孟金宝蹦了起来:“谢谢师父!我要带他去云连山上玩!我要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沂笑了声,陆空雪却说:“李师弟,噤声。”
李沂:“……”
孟金宝真是好哄,指不定是郁月从哪儿拿出来伪造成黑鹰。
只黑鹰茫然转动鹰头,看着四周。
朱雀有凤凰血脉,有涅槃重生的可能。
也只是可能。
除非大乘期修士,亲手推一把,否则,他无法生还。
他刚刚才和金宝小辈吹嘘,当年修真界如此繁盛,分神期遍地走,其实多少夸张了,即使是当年,大乘也不是想有就有的。
如今,唯一有可能助他涅槃的,只有——
小黑扭动脖子,从一个个修士身上看过去。
还没等他捋清楚,转瞬之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威压,让它动弹不得。
这威压来者不善。
陆空雪几人筋脉绷紧,丹田骤然收紧,自身尚且难保,连郁月也后退一步,以伞拄地。
她嘴角溢出鲜血。
便看一个身形,悬浮在半空中。
他面容普通,穿着衍天秘境调试员的衣裳,眼眸却明灭扑朔,望着他们,如望着蜉蝣蝼蚁,一根指头就能掐死。
这是分神期中期的威压。
光是威压,就让人目眦欲裂,谈何抵抗。
秦道直艰难地开口:“那是师、师父……”
窦渊“嗯”了声,塞给秦道直他偷偷藏起来,没有被郁月搜罗走的回魂丹。
柳春风并不想这么快现行。
只是,他没想到,衍天秘境里,竟会出现上古遗物。
这么多年,寒剑宗上下,一直没发觉衍天秘境原来有上古遗物。
直到方才的震动。
而这遗物,竟然被郁月拿走了。
不难想,拿走这遗物的郁月,会更强。
他是不够果断,才导致郁月的助力,越来越多!
所以,柳春风立刻借心腹身躯,利用主从印记,利用秘法,和心腹转换修为意识,进入衍天秘境。
现在就是清算时刻。
柳春风袖子一挥。
窦渊和秦道直,从这片威压之中,被撇开,远离战场。
剩下的,他都要弄死。
他手指成爪,隔空猛地抓住郁月的脖颈:“上古遗物呢?”
郁月嘴角血液滑落,没有说话。
柳春风捏紧手指,又问了一次:“上古遗物,在哪里!”
郁月指指喉咙。
有没有搞错,掐着她,她说不出话啊。
怎么一上来就搞禁言这种酷刑啊!
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