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苒按了按眉头,喝了酒的靳燎,不太好应付啊。
靳燎见好就收,把所谓“法子”说出来:“既然你觉得我对你是错觉,我帮你把身体找回来,是不是错觉,就有定论。”
封苒不说错觉,只说:“我确实想找回身体。”
靳燎“嗯”了声。
封苒松了口气:“好。”
靳燎这一开口,反而让她十分放心,她现在修为太低,要参透魂体之术还很需要手法,但以靳燎的修为,只要他肯帮忙,就是事半功倍。
封苒放松的神情太过明显,靳燎提起茶壶给她添茶,道:“师父。”
封苒蓦地回过神来,这两个字熟悉又陌生,从她捡了这副身体回来到现在,这是靳燎第一次端正地叫她,而不是没大没小地直呼姓名。
封苒略有点感动地端起茶,正要一口饮尽,又听靳燎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封苒:“噗——”
她连忙擦擦流在下巴的茶水,抬眼看靳燎。
靳燎站起来,不欲打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错觉了。
话没说完,他走出房子。
封苒手里捏着茶杯,半晌回不过神来,过了会儿扒拉着头发,她赶紧找出压在枕头下的第二卷。
来回翻那一段剧情,可是她明明记得在这里看到小黑屋,但不知道为何,现在整本书的内容都模糊了,像极了她以前改动剧情后,那些字变得浮动起来。
但是不一样的是,以前剧情再怎么改,字都能看清楚,现在是直接给这些字打上模糊的滤镜。
她停下来,仔细回想她看书的剧情,可是整个这段剧情在她脑海里只剩下“小黑屋”三个字。
就像她脑海里的剧情也被人模糊了。
当剧情也被模糊了,是不是说明不会成为既定事实?
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一番,这本书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那就是……靳燎他自己做出了改变?
对,主角做出的改变,会改变配角对剧情的印象,除此之外别无解释,分界点就是在他们刚刚那一段对话,就是靳燎决定用魂体之术找回她的身体。
如果靳燎都能改变这本书的剧情,那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她一直以为大家囿于剧情,乍然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她脑海——与其说是书操作人,不如说是靳燎操纵书。
所以,她毁了书,本以为从此无忧,结果却是以靳燎的做法为主,他才是这本神秘的书的主宰。
封苒死死盯着第二卷,半晌,她趴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她有预感,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对她而言如此,对靳燎又何尝不是呢?
出了封苒的房间后,靳燎并没有走远,他坐在廊下看月。
他储物戒里还有女儿红,一挥手,摆好玉酒壶和酒碗,酒碗上绘制着随意的竹叶,如泼墨般,如果封苒看到,应该还对这个酒碗还有印象,因为画是她画的。
靳燎倒了一杯酒,圆月倒映在酒碗里,他薄唇抿在碗沿,一口饮尽。
但凡喝过这醇厚醉人的酒,再饮清淡的茶,即使再怎么知道茶水回甘,又会如何乐意?
是的,和封苒跨过师徒这条线之后,靳燎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所以那一声“师父”,是对过去的彻底了断。
他宁愿长醉不醒。
***
魂体之术不是什么正规的术法,从纯灵仙府薅过来的术法记载不够完善,靳燎花了点时间测试修缮,才堪堪完善这术法。
于是,魂体之术的施展确定在这一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