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林载川稍微往后退一步,随即双膝跪地,伏下/身去,额头在石壁上轻轻一碰,许久才缓缓直起身。
而后便看到身旁一道同样的影子。
信宿竟然也在他的身边跪了下来,嘴里好像还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林载川扶住他的手臂将他带起,低声道:“小婵,你不必跪。”
信宿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腕轻声开口道:“我知道夫妻婚后都会更改对双方长辈的称呼,彼此的对方也是父母。”
他说:“如果我也想叫他们爸爸妈妈,会不会觉得冒犯?”
林载川的喉结滚动一下:“他们……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信宿低低“嗯”一声:“只是很遗憾无法跟他们见面。”
林载川道:“没关系,他们会看到的。”
信宿的手指触碰过墓碑上的国徽。
心里无声地更改了对他们的称谓。
半小时后,二人离开烈士陵园。
林载川开车去往郊区,信宿在山上给他的父母买的单独墓地,请人专门看守打理,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扰。
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信宿就没有在烈士陵园时那么严肃拘谨了,他弯起双腿很随意地坐在了墓碑的旁边,就像是——在家里的时候跟家人闲谈说话那样,好
像他的父母仍然活在世上,
他可以跟他们对话似的。
信宿语气轻快道:“还认识我吗爸爸妈妈?今天是全新的形象——头发在做手术的时候剃掉了,
现在脑袋就是光秃秃的样子,载川给我买的帽子,下面就不给你们看了。”
“上次就说想要带他来见你们的,不过因为时机不合适,所以只能晚一点了,一直拖到了现在。”
大理石石碑上一笔一划雕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林载川曾经在公安系统里见到过信宿父母的相片,但“证件照”到底不太真实,墓碑上两位夫妻的相片更加清晰,而信宿显然更像他的母亲,五官都非常漂亮,带着几分攻击性的锋利。
“这是载川。”
信宿弯了下唇,把林载川正式介绍给父母,“他是我的……”
说到这里,信宿的话音微微顿住了。
用简单的“男朋友”“爱人”“伴侣”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跟载川之间的羁绊。
这是他爱的人、爱他的人。
他的拯救者、他的维系者。
他的神明、他的信徒。
是他的世界里仅存的全部色彩。
信宿想:“是我的往后余生。”
他们在信宿父母的墓地上停留的时间更久一些。
中午出发,到了傍晚太阳西沉才回到家里,信宿这一天走了一个月的运动量,脱下衣服以后就一动不动瘫在床上,累的连呼吸都不想进行了。
林载川到厨房里做晚饭,把他偷偷藏在狗粮后面的两包薯片拿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林载川煮了瘦肉粥,晚上吃的清淡一些。
晚饭做好的时候,信宿累的快睡回去了,眼睛快要完全眯起来,手机上自动进行的塔防游戏都快要被机器人打到老家了。
他感觉到林载川似乎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婵。”
信宿懒懒“嗯”一声:“怎么了?”
林载川垂眼望他:“你想举办一场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