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阎王出门竟然用“偷偷”两个字,秦齐从鼻腔里含糊了一句:“你还真是……严。”
信宿没听清,微一皱眉:“什么?”
“没什么——那天的事老陈都跟我说了,还好是有惊无险,都没出什么大事,”秦齐感叹道,“你在霜降到底是多惨无人道,他宁愿在背后给你一枪,都不想在你手底下讨一条活路啊。”
信宿冷笑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活路,所以殊死一搏,还没有蠢到那个程度。”
秦齐叹气,调了杯蓝莓气泡酒给他。
信宿道:“嗓子疼,不喝了——霜降那边什么情况?”
那天晚上有三个人“反水”,为了保命投靠到了阎王门下,把这些年在外面靠着鸡鸣狗盗才创下的“丰功伟绩”,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你猜的没错——只凭他们几个做不到瞒天过海,几年时间都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件事确实是沙蝎的人在背后搞鬼,你也知道,宣重眼红这杯羹很久了。”秦齐道。
在周风物没有创立霜降这个组织的时候,浮岫市的毒品交易网其实是握在沙蝎手里的,但后来周风物带着新型毒品“蓝烟”异军突起,短时间内如烈火燎原,商业版图野草般疯狂扩散,几乎是硬生生把这块利益巨大的“肥肉”从沙蝎的嘴里抢了过来,最后甚至做到能够跟宣重分庭抗礼。
在周风物还活着的时候,宣重就想在霜降身上割一刀肉下来,但一直没有成功。
直到周风物病危逐渐失势,终于被宣重找到了机会。
……有沙蝎在背后搞鬼,在市场查不到那些人的踪迹也就不奇怪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在霜降这种没什么好东西的组织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随时都能“背叛”。
“不过宣重这两年也不行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甚至都不出来抛头露面——他这是打算退休颐养天年了?”秦齐道。
信宿神情冰冷道:“去年下半年,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市局连挑了沙蝎两三个窝点,上个月戴海昌被市局刑拘,宣重都没有反应。”
按照以前沙蝎的行事作风,被警察逼到这种程度,早就开始大规模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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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宣重直到现在都没有要跟林载川“算账”的意思,甚至连脸都没有露上一面。
秦齐“哈”了一声:“人老了,就格外惜命,尤其是他们这些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周风物临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畏手畏脚。不过宣重要是一直这么藏着,想把他从水里钓出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不急,现在还没到收拾他的时候……宣重,他的骨灰我亲自去烧。”顿了顿,信宿问,“在桃源村装神弄鬼的那几个人找到了吗?”
秦齐道:“都找到了。”
“知道徐毅在那天晚上被你一刀送走以后
,
他手底下的人直接吓得哆哆嗦嗦什么都交代了。”
“在桃源村搞个河神出来,
是徐毅的主意,对于这种村落群体来说,精神控制比肉/体上的控制要严密有效的多,他确实也做到了。”
“他们不仅在桃源村偷偷贩蓝烟,还弄了大量罂/粟进行初步加工,当地村民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人,根本没见过罂/粟长什么样的,一个比一个愚蠢好骗,就是免费劳动力,被忽悠着给他们处理原材料,生鸦/片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外拉。”
“至于他们是怎么装神弄鬼的,手段就更低级了,”秦齐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浮岫的气候、雨水本来就好,哪个地方地里的收成都比往年高,再买通几个收购商,到村民手里集中收购,比以前的价格稍微高个几毛钱。”
“拿到手里的钱多了,那些村民就觉得他们头顶上有河神保佑。”
“处理完了罂/粟,剩下的罂/粟壳卖不了,都倒在河水里,喝下去神不知鬼不觉,那些村民被控制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