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以前没有见过他们,但是猜到了这几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十有八九是沙蝎出来的蠢货。
他稍微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堪称优雅的坐姿,微仰起下巴,盯着他们轻声道:“我说,你们想下地狱的时候,都不先敲一敲阎王的门吗。”
这孤身一人陷入敌营、还一副傲慢到目中无人的态度,简直是让人火冒三丈,那暴脾气的“老三”当然忍不了这种嚣张至极的挑衅,两步走过去,单手把他拎了起来。
信宿本来就很瘦,骨架子都比平常人轻一些,可能稍微有点力气的男人都能把他徒手完全拎起来。
整个身体重量都坠在尼龙绳子上,尤其手腕处的皮肤被粗糙的绳子磨的很痛,信宿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老三又推了他一把道:
“你这条子是找死吗?!”
“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态,知道什么是阶下囚吗。”
“老实点,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真送你去见阎王。”
信宿往后退了几步,借着墙壁站定,轻轻往上一靠,懒得跟这几个人废话了,“不如你们现在给宣重打一个电话——问问他等会儿要见阎王的人是你们,还是我。”
听到他竟然说出宣重的名字,房间里的几个男人陡然面色一变,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他们根本还没在信宿说他们是谁!他是怎么知道的!
老三的神情明显有些慌张起来,故作镇定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什么宣不宣重的,等我把我兄弟从里面弄出来,就让你走。”
“只要你现在老实点等着警察过来,别惹事,身上就缺不了什么零件。”
听到他的话,信宿微微垂下眼,轻轻道:“原来你们已经通知警察了。”
“该说虽然你们的脑子不好,但运气还不错吗。”
信宿本来想,他自己会“解决”这些麻烦,不过手段可能会比较暴力。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跟警方联系,林载川听到他不幸“落入敌手”,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信宿在“靠男人”和“靠自己”之间没怎么犹豫地就选了靠男人。
但他对竟然能想到拿警察当人质的蠢货还是嗤之以鼻,嗤笑了一声道:“你
们以为,
这种堪称弱智的操作就能把戴海昌从看守所弄出来了?……一群跳梁小丑,
下次要做什么蠢事的时候,先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妈的!”
男人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嘲讽忍无可忍,老三一脚踹了过去,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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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宿单膝抵在地面上,发丝垂落下去挡住脸庞,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唇色苍白,低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
老三蹲下来,用力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盯着他恶狠狠道:“你知道落在我手里的条子都是什么下场吗?”
信宿不但没有挣扎,反而微微直起身凑了过去,嘴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那你知道,落在我手里的蠢货,都是什么下场吗?”
信宿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整个人泛着某种阴冷而潮湿的危险,像从冰冷的湖水里游上来的蛇。
听到信宿的话,那仿佛是感受到了源于本能似的莫名其妙的恐惧,男人的心脏竟然莫名跳了一下,像是被蛰了一口似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信宿嘲弄地瞥他一眼。
老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个没有一两秤的条子唬住了,愈发面红耳赤,抬手就想收拾他——
旁边男人拦住了他,语气淡淡道:“老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这人跟“老三”不一样,看起来明显沉稳许多,只是用冰冷的刀背拍拍信宿的脸,“你也老实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万一不小心划的皮开肉绽,就太可惜了,我手里这把刀还挺利的,你说呢?”
信宿好像还是很在意他的脸,看了眼那把刀,竟然真的安静下来,双手反绑着抵在墙上,靠在角落里坐下来。
中午没来得及吃饭,肚子有点饿。
被那男人没轻没重一脚踹上来的腹部也抽痛似的跳起来,信宿生平最讨厌两件事——饥饿和疼痛,现在都占全了。
信宿安静坐在角落没有任何声响,眼睛低垂,那些被林载川快要养没了的气息,许久不见的冰冷阴沉,又浓郁地、乌泱泱地涌了上来。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察觉。
他们跟条子通信将近一个小时,算算时间,警察也该来赎人了,但莫名其妙的,男人的左眼皮开始突突的跳个不停,跳的他心烦意乱,“我说,林载川真的会一个人带着戴海昌过来吗,万一他带着市局里的那些条子都来了怎么办?”
“不是一个人也无所谓,”男人看了角落里垂着脑袋的信宿一眼,哼笑一声道,“有他在我们手里,那些警察还敢怎么样?还敢对我们开枪?不怕误伤了自己的同事。”
老三心想:但林载川……
听说林载川这个人……
老三突然开始后悔做出这个铤而走险的决定,然而现在想“退货”也晚了——
同伙的手机叮铃叮铃响了起来。
男人看了眼道:“林载川的电话。”
听到“林载川”的名字,那边的信宿微微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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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林载川只说了三个字:“我来了。”
声音冷硬简短。
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男人道:“你一个人带着戴海昌进来,别想耍什么花样。要是让我看到你带了不该进的人进来,我手里这个条子的脑袋可能就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