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肖想别人的真心。
因为她自己也给不起。
她的心生了锈。
活着,不过是庸庸碌碌地活着。
和亲的队伍途径春水镇,柴青有了新的坏法:她要勾搭燕国未来的王妃,将她占为己有,送燕王一顶绿得发光的帽子!
想了就去做,她随大流地杵在街道一侧。
但见豪华的马车车壁刻着繁复的异兽纹,狂风呼啸,人们闭眼掩面的当口,柴青那双眼雪亮。
风撩开车帘一角,一双美目沉沉静静地看过来。
视线在半空相遇,迷离的风雪做了点缀的景。
见着那双眼,柴青一愣,胸口像被狠狠捶了下。
这样痴迷呆滞的反应,从小到大姜娆见了太多,懒得多给一分施舍,她讥诮地扬起唇角。
玉臂轻抬。
帘子落下。
柴青一阵恍惚:她这是被挑衅了么?
和亲的队伍渐行渐远,柳眉扭着水蛇腰不正经地晃过来,见柴青还在那发愣,她捂唇笑:“遇上对手了?早和你说了,这位姜公主,很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你不是知道了么?她根本不会把人放心上。方才她是看你了罢,怎么样,被小瞧了?”
忽视掉心头异样的触动,柴青啧了一声,靴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不服气:“这才哪到哪。”
有干劲是好事,柳眉转而鼓励她,鼓励两句忍不住逗她:“姜国公主,美罢?”
美。
惊鸿一面。
甚至用“美”这个字来形容,太乏味,不够烈。
柴青拍拍袖子,又缩了缩脖子,心里好似长了草,反正不好好站着:“美有何用?我讨厌姓姜的。”
柳眉不解。
那些个陈年泛着血腥的事儿揣在心底没和任何人说,以前不会说,现在同样不会掰扯出来劳姑姑操心费神。
她坏心眼地转移话题:“我得想想如何把人弄到手。”
这模样像极没长大的孩子有了新鲜可玩的兴趣。
柳眉揉揉她的发顶:“坏东西。”
柴青哼了哼:“就是坏!”
坏也比丧好。
随便她坏。
“走,回春水坊,我帮你装扮装扮,好好一张脸,看让你糟蹋的!”
回到春水坊,进门,她挑剔地打量柴青:“先把绿棉袄给我脱了,看着晦气!”
柴青嘿了声,原地转圈让姑姑更好感受她别具一格的俏,她语气无辜:“不好看吗?多应景。”
柳眉不由分说地扒下她这身辣眼的皮。
温暖的闺房,柴青着了单薄的中衣坐在梳妆台,文文静静挺像有涵养的大家闺秀。
“怎么突然想给燕王戴帽子了?”
“坏啊。”
柴青老老实实坐在圆板凳,瞅着铜镜里的那张脸笑了笑:“自己找老婆,哪有抢别人的老婆好?好久不做坏事了,不如来场大的。”
“真做了就同时得罪姜燕两国……”
“管他呢,得罪谁不是得罪?”
“……”
柳眉失笑,俯身专心为她描眉画眼。
香艳的气息扑鼻而来,柴青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
她心坎里流淌坏水,丝丝的戾气和阴暗上腾,不好教柳眉看出端倪,她强迫自己眼神胶着在那圆圆润润的玉山峰:“姑姑,你保养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