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己若有所思:“区别不大。”
云杉点点头:“这颗是之前佣兵队从极乐之眼山谷的龙穴里带出的蓝宝石,和飞行器内的这颗除了形状略有不同,内含的物质和纯度几乎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飞行器来自的星球与他们星球物质结构很可能也一样,那么需要的资源也就相差无几。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云杉皱眉:“太奇怪了,他们派飞行器降落在我们这里的意义是什么?联交?侵略?还是想抢夺资源?”
霍延己把玩着两颗宝石,肉眼上确实找不出什么差别。
他淡道:“几百年前,是我们科技水平的巅峰期。”
云杉博士一愣:“什么?”
霍延己放下其中一颗蓝宝石:“我们科学史上对外星文明的探测一直没有停止过,但即使在科技水平的巅峰时期,也没能在本星系中找到任何一颗适合移民的星球。
如果这架飞行器来自其它星系,你猜它来自多少光年外?”
云杉沉默了,缓缓摇头:“那得等打开内舱门,我们才能知道它的秘密,它来自哪里,飞行器的内部是否有生命体,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飞行器内的某生命体正气鼓鼓地盯着他们。
在这颗陌生的星球,飞行器就相当于桑觉的家,要不是意外被雷劈,桑觉这会儿应该躺在飞行器里的宝石堆里呼呼大睡。
可这些人竟然擅自打开他的家,还偷他的东西。
不问自取是为偷,一群小偷!
云杉:“至于这颗石头和线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们暂时还没有头绪。”
桑觉微不可闻地“哼”了声,这群智商不高的人类可能永远猜不到——
那颗长方形石头是他用来打磨犄角的,线是用来磨龙牙的。
和云杉对于系外文明的忧心忡忡不同,霍延己很从容,还顺了颗蓝宝石扔给桑觉:“送你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杉大惊失色,连尊称都忘了喊冲,他完全认不出来,“等等!你送的是哪颗?飞行器里的还是我们自己的那颗?”
桑觉捧着蓝宝石,更气了。
偷他的东西送他——这,像,话,吗!
云杉苦着脸哄:“我换颗宝石送你,这颗先给我,行吗?”
“不给。”
桑觉气得像只河豚,转身就走。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宝石,不
知不觉就跟丢了霍延己,走到了研究所的死角。
心情更闷了。
明明他进入飞行器不久后就进入了休眠舱,在太空飞行的这些年对沉睡的他来说只是弹指一瞬间……
可看着手里的蓝色宝石,桑觉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距离母星的那些岁月已经过去很久了,可能是十年、五十年,甚至更远。
他想起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久远记忆——
消化了那个婴儿的基因后,桑觉以人类的形态长到了六岁,那时候他很小一只,头顶只到成年人的腰部,大人宽厚的手掌可以一把包住他又小又短的手。
虽然那之前没人这么做过。
那年,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桑觉对死亡没什么概念,现在也依旧没什么概念。
只记得当时很疼,他被发疯的米莉从实验大楼顶扔了下来,四肢都摔成粉碎性骨折,脖子也扭断了,脸上沾着脏兮兮的血迹,小腿骨刺穿了皮肉,流了好多好多血。
但他没有哭,因为不会哭,他没有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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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安娅博士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把他抱在怀里问:“谁做的?”
桑觉没有告状。
只是抬头看着博士,脸上挂着孩童般的天真疑惑:“为什么她想要我死掉呢?是因为我不会哭吗?”
他不想做人了。
他明明很乖,没有哭闹,还叫米莉妈妈,米莉却对他很坏很坏。
等他再次醒来,就变成了一只小恶龙,不想再变回人形。
可是安娅博士真的很好。
怕米莉继续伤害他,就一直把身为恶龙的他带在身边——那时候身为恶龙的他也很小只,加上犄角也只有博士的胸口高。
博士会呼撸他的畸角,会帮他捋羽翼,会抚摸他的尾巴。还会给他读米莉从没有给他读过的童话故事,给他弄好吃的,还送他宝石。
这颗蓝宝石就是他再次变回人的那天,博士送给他的。
博士说:“没有谁的存在是错的,我们桑觉就像这颗宝石,是神造的瑰宝。”
小恶龙问:“神为什么要造出我呢?祂在哪里?”
博士也没有答案:“我也不知道,可能祂是自然,是这颗星球,也可能是宇宙太空或星球地底的其它物质。”
那之后,安娅博士就成了他的监护人。
实验室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对他很不错,只有那百分之一的例外。
……
“桑觉。”
桑觉抬眸,看到了穿着军装的霍延己朝自己走来。
桑觉突然理解了包沧说的‘割裂’感。
明明他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这么遥远的地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霍延己将他从这种错觉中捞了出来,平静的语气让他心安:“不喜欢吗?”
“喜欢。”怕霍延己反悔,桑觉连忙把宝石收起来,“以前我的监护人每次因为不得不做的事情出门,都会带一颗宝石作为礼物回来送给我,如果出去的时间很久,那就两颗。”
桑觉比了个二的手势。
霍延己没问监护人是谁:“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出去?”
桑觉闷闷地看着霍延己。
霍延己:“不想说?”
桑觉低头,嗯了声。
看着桑觉头顶的发旋,霍延己脚尖微转:“还想四处看看吗,这里有很多类似迷失之鹿的生物。”
桑觉犹豫了下:“好。”
只要离远一点,那些生物应该不会躁动。
桑觉像来到了升级版的动物园,对一切都感到新奇。
桑觉:“这是我见过最丑的水母……”
通常水母
都是透明的淡色,很漂亮,而此刻在水里耸动的水母却是棕色,显得很脏,像下水道里流动的污水。
桑觉:“它有毒吗?”
霍延己脑子里似乎装着所有污染物的信息,不用看标签也知道它们的特性:“没有,但喷出的液体很臭。”
“比臭鼬的屁还臭吗?”
“臭鼬?”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桑觉虚虚地移开视线——这颗星球上没有臭鼬这种生物吗?
他装作刚刚什么都没说,转头看向另一个玻璃缸:“这只章鱼好漂亮。”
水里游着一只半透明的章鱼,它的触手纤细流畅,还会变幻颜色,时而蓝时而紫,十分梦幻。
霍延己:“它叫彩色玻璃,这只刚诞生不久,属于中小型章鱼,成年后也只能和你一样高。”
桑觉:“……你骂我。”
霍延己:“我骂你什么了?”
桑觉拧眉:“你骂我小。”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桑觉快速抬眸,敏锐地捕捉到霍延己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哼。
虽然笑得很好看,但很恶劣。
桑觉四处打量的时候,霍延己则看着3号培育舱里的畸变松茸若有所思。
培育舱上方伸下来一个管子,正在往土里浇灌着什么。霍延己不一会儿就想起来了,是酒水。
很多菌类植物都喜欢‘饮酒’,但它们没有口器,一半靠根系吸收,一半靠菌类表皮自然吸收。
霍延己眯了下眼,灵芝也是菌类。
早前桑觉十分肯定地说自己没喝洗澡水,但昨晚却明显是喝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