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喝醉了,李将军还在反省,不能入宫,”他的面色一瞬间便沉了下去,“听闻李将军多次求情,紫宸殿里却不见他献一封请罪书。”
李慎有太后这层关系在,便永远不可能真心臣服,就如同孝端太后的情人一朝有权也惦记着谋朝篡位,他并不在意那一封请罪书,在意的不过是崔嫣的态度。
她从前与李慎来往,总还是十分隐晦的,现在却连招人入宫寻欢,也丝毫不避着他。
就因为王太妃这件事,她也不预备在男女之事上再考虑皇帝的颜面,当面就召男子侍寝。
好在李悯并非读不懂皇帝的脸色,闻言只是蹙眉,谢恩后平和道:“舍弟抱恙在身,若是入宫,恐怕会过了病气与太后。”
他这时候说来,崔嫣只觉是推脱的说辞,她觑了一眼皇帝,转向李悯,稍稍走近了些,道:“既然做弟弟的不成,便由尚书这个做哥哥的代劳好了。”
元朔骤然变色,崔嫣见他生气,却微微笑:“我正缺人伴寝,尚书正独身,你做宿卫监看来刚刚好。”
她身上的熏香与酒气交织,不由分说便包围了他,令人闻之也不免心有摇曳,李悯稍稍退后一步,难得有一丝窘迫,正色道:“娘娘饮醉了酒,臣下侍奉君上,并不包括床笫一事。”
崔嫣早知道他会拒绝,然而皇帝在侧,却偏要勉强,笑道:“从前的宿卫监样样周到,从不用这事搪塞我,若不是他抱恙,难不成我会召你?”
李悯看向皇帝,元朔正不快,让身侧内侍宫娥都离得更远,勉强放软了语气道:“母后,那件事确是儿子的不是,您要发脾气,要打骂,儿子都无二话,只是不该作践自己的身子。”
“皇帝这话便说错了,李尚书论出身、相貌、人品,分明再叫人快活不过,何来作践一说,”崔嫣拍了拍元朔的手,笑道,“皇帝安坐君位,我不过偶然寻个消遣,井水不犯河水,我自然懒得管朝堂上那些事。”
这似有深意的醉话教元朔也一怔,他本来是恃宠,先一步发了旨意追尊母亲,然而崔嫣不痛快起来,也不肯顾他的颜面,王太妃的祭祀将至,这诏书被卡在草诏这一关,根本发不出去。
先帝头顶的高帽要有早便有,如果再多一顶便能叫崔嫣暂时顺心,松松手,他也不至于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