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眨了眨眼睛:“是呀,我是不是很乖?”
面对她求表扬的表情,沈知珩却沉默了。
贺嫣看着他的脸,渐渐站直了些,正要问他怎么了时,沈知珩突然开口:“你平日在我身边,也是这么委曲求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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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上有一种果子味道极好,我带你去摘吧。”沈知珩笑道。
贺嫣没来得及琢磨他刚才的话,便被他口中的果子吸引了,于是两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去摘果子了。
在山中消磨了一个下午,傍晚时是相对正式的素宴,所有参与祈福的人都要参加,用完膳就去大殿诵经。
贺嫣一到蒲团上坐下,便开始犯困了,于是一脸忧愁地看着沈知珩。
“很快就结束了。”沈知珩轻笑一声安慰。
贺嫣撇了撇嘴,正要说些什么,住持便从门口进来了,她连忙起身,跟着众人一起双手合十。
住持回了礼,往前走时经过她身边,于是又停下脚步:“这位施主,还请到前方就座。”
贺嫣为了偷懒才选靠门的位置,结果大庭广众之下,住持随手一指就是最靠近帝后的位置。
“为、为什么啊?”她干笑着问。
“施主天庭饱满,是有福之人,同皇上跟皇后娘娘一起坐是最合适的。”住持笑道。
贺嫣只能求助地看向沈知珩,沈知珩无奈地看回来,表示爱莫能助,她只好到前面坐下。
“皇帝伯伯。”她提起精神打招呼。
已经坐定的良帝斜了她一眼:“让你还偷懒。”
贺嫣撇了撇嘴,坐在蒲团上发呆。
大抵是她没有慧根,只觉诵经无聊,于是开始后虽然表情还算周正,实则已经开始神游,直到对上诵经高僧的视线,才立刻坐直了些。
大殿内香烛鼎盛,味道浓郁熏人,她没过多久便觉得头晕眼花,等到诵经好不容易结束,赶紧跑出去用力吸几口亮起,这才好一些。
“累坏了吧?”沈知珩正护送帝后,便叫祁远出来瞧瞧她。
贺嫣蹙眉:“累倒是还好,就是味道太熏人了,我小时候也来过两次,那会儿没这么呛啊。”
“许是这两日烧香的人太多,正殿又年久失修通风不畅,这才呛了些。”祁远笑着解释。
贺嫣啧啧:“好歹也是皇家指定祈福的佛寺,怎会年久失修呢?”
“从前佛寺修葺的,是林丞相。”祁远一句话解释了原由。
贺嫣恍然,这是儿子死了,闹罢工呢。
两人正闲聊,诵经的高僧出来了,祁远顿时恭敬问候,贺嫣也跟着行礼,听到祁远赞扬高僧,便自己也附和两句:“今日听君一席经,真是胜读十年书。”
高僧闻言沉默一瞬:“沈小夫人还是读书吧,佛经只怕不适合你。”
祁远没忍住乐了。
贺嫣:“……”
不管怎么说,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只可惜好不容易可以睡下了,结果还没睡多久,就被沈知珩叫了起来。
他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沈知珩在门口站了片刻,直到两人不说话了才进去。
几人简单碰个面便各自离开,贺嫣心觉不对,下意识就想找侍卫帮忙,然而她此刻就在后山,哪能找到什么人,眼看着几人要消失了,只能咬牙选择其中一路跟了过去。
贺嫣轻笑一声:“沈知珩,你真行,先强娶我,又不要我。”
“……你什么意思?”贺嫣不解。
“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理由呢?”贺嫣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顿时气得微微发颤,“和离的理由是什么?”
殿内血流成河,沈知珩浑身浴血宛若修罗,一脚踢开供台后看到堆满了火药,当即拽过来一个僧人放干了血,将火药泼被鲜血淋湿。
“为什么啊?姑爷不是跟你说好了么,准你每年都能回漠城待一段时间,正好这次跟我们一起,还能过完年回来。”琥珀提议。
“他身子不适,今日由贫僧负责祈福,”住持回答,“若是无事,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不是不要你……”
已是翌日了。
贺嫣气笑了:“你都这么说了,我又能如何解释?”
庭院里空空如也,不见她的踪迹,就好像他大梦一场,终于醒来。
沈知珩定定看着她,到底还是说出了那句:“等祈福结束,你便跟祖父回漠城吧。”
正是卧床多日的林丞相。
贺嫣叹了声气:“他最近总是兴致不高,我要是再走了,只怕他更加低落。”
几人在山林间不要命一样你追我赶,而同一时间的大殿内,飞鱼卫沿着窗边五步一位,二十余僧人站在殿内四角准备入场,住持和煦地请所有贵眷落座,看到贺嫣的位置空出来后,不由得顿了一下:“这个位置怎么没人?”
“若是没有恩情在,你想喜欢我便喜欢了,想对我好便好了,若是哪天我惹你不高兴,以你的性子也不会饶了我,”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古井无波,“可有这一层恩情,你便永远不可能随心所欲,你会总是迁就我,你会不快乐……”
“你……”
林丞相没有多言,直接在贺嫣脖子上划出一道伤,生生逼停了沈知珩。
“我去安排一下值守的事,你先吃早膳,待会儿我来接你。”沈知珩低声道。
“以后别动不动提二殿下,我已经成婚了,你要注意分寸,”贺嫣被她调笑得脸发红,又嘟囔一句,“再说了,也不会一直留在京都。”
他动作凌厉可怖,僧人们一时被骇破了胆,很快被飞鱼卫尽数缉拿。
这几人显然也没想到,祈福都开始了还会有人在外面游荡,愣了愣后立刻拔剑。贺嫣心里又惊又怕,却什么都顾不上了,抄起一块石头朝几人砸去。
沈知珩陷入长久的沉默。
站在良帝身侧的沈知珩顿了一下:“她身子不适,不来了。”
“大概是因为我不想耽误你,”沈知珩扬起唇角,眼底却闪着若隐若现的悲戚,“贺浓浓,你该对我坏一点,这样我恨着你,哪怕知道你不快乐,也会顺应自己的心意囚着你,可你对我好了,我便想把一切都给你,我自己的想法也不重要了,只想让你高兴。”
“总有不愿意的一天,但你还是会为了恩情忍让。”
“哪怕我喜欢你?”
“你就是不要我,”贺嫣一脸倔强,眼圈都红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纠缠的了,等祈福结束,我便进宫请皇上退婚,不必再等个一年半载。”
“都准备妥当了?”
贺嫣怔怔与他对视,许久之后缓缓开口:“所以,你是一定要与我和离了?”
咚——咚——
高僧虚弱地看她一眼:“供台、供台下有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