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护短)

祁远挑眉:“那多麻烦?”

“你又怎知我们不是在护短?”祁远眉头微挑。

“差不多了。”

沈知珩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贺嫣猛地回头,看到他笑盈盈坐在马车上,对上视线的瞬间,他还招了招手。

“什么脏?”贺嫣睁圆了眼睛,“我来时洗手了!你怎么能嫌弃我。”

“你以为你为她做到这一步,她便会喜欢你吗?你做梦!”

沈知珩看她一眼,到底没有拒绝。

贺嫣看着他伸出的手,心跳顿时乱了一拍,只是她还未去握,沈知珩便已经开口了:“二殿下的马车上连个脚凳都没有?”

“……你又想洗手了?”贺嫣凑过去。

是可以带来春天、驱散严寒的人。

沈知珩沉默片刻,将手抽了回来。贺嫣见他不再折腾双手,默默松一口气,又将话题引回正事上:“他们招了吗?”

贺嫣失笑:“怎么突然找我?”

“沈知珩你什么意思?!”祁蕊愤怒地去追他,却被飞鱼卫拦住,“沈知珩!沈知珩!”

“看你会不会突然抽刀砍我。”贺嫣讪讪后退,显然上次留下的阴影不小。

贺嫣不知他心中历程,只是专注地帮他擦手,直到最后一点药膏擦尽,才剜了新的药膏一点点涂上。

“她根本不爱你,她看你时从来没有半点情意,你被她骗了,你们都被她骗了!”

莫名的有些别扭。

祁远颔首:“这儿的规矩如此。”

沈知珩察觉出她的小心,干脆抱臂询问:“既然这么怕,还来干什么?”

“……怎么不至于啊,你现在看起来心情就很糟。”她记得二殿下说过,沈知珩每次从内狱出来,就会变得喜怒无常。

贺嫣:“?”

“那就好。”贺嫣满意地点了点头,掏出手帕绞了水,将他手上的余药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二殿下。”她克制住心底生出的欣喜,乖巧福了福身,“你怎么来了?”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贺嫣赶紧从小荷包里掏块糖给沈知珩,“你妹妹虽然笨,但也不算坏。”

柔软的帕子在伤口上抚过,带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将最后一点痒意也彻底拔除,沈知珩安静看着自己斑驳的双手,却有一刹那觉得已经恢复如初。

沈知珩扫了贺嫣一眼:“是,还踩着我沈家的脸面安慰。”

贺嫣掀开车帘跳下来,瞧着院里的小桥流水舒缓地伸了伸懒腰。

“都说不脏了……”贺嫣无奈,“不过你想洗就洗吧,正好也该换药了。”

此言一出,沈知珩的手更痒了。他皱了皱眉,到底没忍住抓了两下,痛楚一瞬传来,暂时缓解了痒意,他眉头舒展了些,下一瞬却被她抓住了手。

“大人,可要净手?”飞鱼卫端着水盆过来,看到沈知珩手上笨重且奇怪的包扎后愣了一下。

沈知珩蹙了蹙眉:“你确定要我在这儿给你解释?”

欢快的声音响起,他顿了顿抬头,便看到某人在大门外笑着招手。她今日穿了春衫,却也不单薄,浅浅的粉色在白墙青瓦下,显得稚嫩又活泼。

“我不是她,不知她会如何选,”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这个问题也不该来问我,毕竟……林公子轻薄的,是五公主您,等到真相大白,外头那些流言,也只能是流言而已。”

“哪脏了,明明很干净,”她轻轻拂了拂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一点灰都没有。”

“你带药了吗?”贺嫣突然抬头,一不小心闯进他深沉的眼眸,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等她再看过去时,那里已经一无所有。

她挥别祁远,一脸遗憾地往屋里走,刚进门便看到沈知珩正盯着水盆看。

沈知珩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却没有接她的糖。

话没说完,就全明白了,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所有情绪都化作痛苦,“你为了帮贺嫣出气,便如此折辱我,昨夜把我和沈荷关在一起也是有意为之,一是想让她与我决裂,二是做出证据不全的假象……”

沈知珩沉默一瞬:“不至于。”

“皇上定夺?你以为父皇会按律处置我和林香?”祁蕊荒唐一笑,“不可能!若是如此,便坐实了外头的流言,贺嫣要一辈子背负与林香有染的污名,要一生一世受人指指点点,父皇哪怕为了她,也绝不会对我如何……”

“换哪去?”祁远的声音伴随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而来。

祁蕊咽了下口水,噙着泪看他:“你会怎么选?”

“还不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祁远勾唇,“你还能跑皇城司来纠缠知珩,可见心情并未受影响,孤也就放心了。”

贺嫣看不得他失落,于是小声道:“你妹妹心肠虽然不行,但好歹还聪明点,你看他妹妹,上赶着被人利用。”

沈知珩蹙眉,厌恶地将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来:“公主好好歇息吧,一切事宜自有皇上定夺。”

“刚出内狱,正常的。”祁远表示理解。

“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贺嫣好奇。

贺嫣见状,低着头认真拆解纱布,垂着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掀起骤风。沈知珩看着她的睫毛,心底突然泛起一股痒意。

贺嫣将糖丢进嘴里,半晌叹了声气:“也得亏两位哥哥不护短,否则我这次真是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所以,流言是你派人散出去的?”沈知珩微微躬身,挑起她的下颌。

“浓浓是在安慰孤吗?”祁远哭笑不得。

贺嫣顿了顿,低头看向他的手。

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看什么?”

贺嫣嘴角抽了抽:“他真的需要看大夫。”

祁蕊愣了愣,突然手脚冰冷:“你什么意思?”

“这样总行了吧?”祁远问。

“刚才去贺家了,听说你来了皇城司,孤便也跟来了。”马车停下,祁远慵懒地靠在车壁上。

贺嫣莫名其妙地询问祁远:“我得罪他了?”

“我是来问进展的,可没有纠缠他。”贺嫣小声反驳。

沈知珩也看着手上纱布,许久才淡淡开口:“不必。”

沈知珩还是面无表情。

“无忧哥哥!”贺嫣笑嘻嘻跑过来,却在还有五步远时猛地停下,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表情。

贺嫣还想再问什么,突然注意到他的手:“咦,你没戴手套?”

沈知珩看她一眼,只说了一个字:“脏。”

“这不是好奇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嘛,”贺嫣踮起脚往院里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见,“那几个人呢?还关着吗?”

涂药,包扎,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做了,贺嫣手法熟练地弄完,系上绳结后笑着仰头:“好了。”

贺嫣点了点头。

身后的怒吼一声比一声大,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耳膜,沈知珩面色冷凝,步伐越来越快,转眼便将一切嘈杂抛之脑后。

绷带净白无瑕,除了有些发皱,每一寸都将他的手包得极好。

“无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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