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护短)

飞鱼卫讪讪一笑,刚要点头,就听到他缓缓开口:“去我憩室拿一床厚棉被,再叫人准备一个炭盆。”

“是。”飞鱼卫赶紧去了。

刑房彻底静了下来,没多久,门口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沈知珩抬眸看去,与一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了。

“沈大人。”祁蕊一开口,泪便掉了下来。

沈知珩不为所动:“五公主这是怎么了?”

“大人,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真的是冤枉的。”祁蕊认真与他对视。

沈知珩静了片刻,问:“五公主就这么笃定沈荷会担下罪名?”

祁蕊顿了顿,蹙眉:“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她虽然蠢了些,但也不至于蠢到愿意为人担罪的地步,五公主找她,实属不该。”沈知珩垂着眼眸倒茶,明明刑房阴冷如冰窖,茶水却是热腾腾地冒着白烟。

祁蕊面上依然镇定:“我真的听不懂,是阿荷这样同你说的吗?她年纪小,遇事只想推脱,我不怪她。”

沈知珩轻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

“总之我什么都没做,大人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便是事实。”祁蕊别开脸,似有无限委屈。

沈知珩轻抿一口热茶,视线落在自己鼓鼓囊囊的手套上:“是不是事实,公主说得不算,卑职说的也不算。”

茶杯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祁蕊一回头,便对上一双冰冷如毒蛇的眼睛。

“得审过之后才知道。”沈知珩不紧不慢道。

祁蕊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你要对我用刑?!”

“皇上令卑职不惜一切手段查清此案,还请公主莫要见怪。”沈知珩起身,缓步朝她走去。

祁蕊看着心上人步步逼近,竟然只觉遍体生寒。纵使她胸有丘壑,也不过是个长在深宫的小姑娘,一辈子没见过大风大浪,此刻只能步步后退,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威胁:“本宫是公主,你不能动本宫!”

沈知珩不语,只是继续往前走,腰间的佩刀不知何时脱落一截,此刻正抵在石板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划声。

祁蕊在划动声里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攥成拳:“本宫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你若是敢伤我一根手指,他定不会轻易饶你!”

话音未落,她的后背猛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而沈知珩也停下了脚步。

“……沈知珩,你不能动我。”祁蕊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乞求。不论是被心上人逼问,还是被心上人用刑,都仿佛将她的自尊扔在地上碾,她实在是受不住。

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许久才轻启薄唇:“公主千尊万贵,卑职自然不敢用刑。”

祁蕊默默松一口气,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他淡淡道,“审问的方式何止千种,即便不用刑罚,卑职也能叫公主一一招来。”

祁蕊愣了愣,下一瞬就看到他的手指勾在自己的外衣上,她大惊挣脱,衣裳应声而落。

“你、你想做什么?”她沿着血腥味浓郁的墙不住后退。

沈知珩面色淡定:“审讯。”

两人一进一退,祁蕊又一次被逼到墙角,沈知珩戴着手套的手如毒蛇一般伸向她,手指隔着丝绸探入衣领。刑房单是护卫就有六个,加上沈知珩的心腹,门里门外十人不止,祁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轻薄,柔软的布料一碰到肌肤,她便彻底崩溃了,抱着头跌坐在地上痛苦嘶吼。

沈知珩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身后飞鱼卫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心里又觉得这位五公主活该,自己就是个自重到极致的人,又怎敢给别的姑娘下药。她难道就不知道,一旦奸计得逞,那姑娘会比她此刻痛苦千倍万倍?!

祁蕊蜷在角落缓了许久,再看向沈知珩时又恨又怕,还透着几分伤心:“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宫,不过你即便杀了本宫,本宫也不会承认……”

“不用公主承认。”沈知珩缓缓打断。

祁蕊一愣:“你什么意思?”

“林香已经招供,你下的药也找到了来源,人证物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俱在,公主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神里,竟然带了一分怜悯。

祁蕊脑子一片空白:“不可能……若真如此,你此刻为何……”

沈知珩转身往外走,祁蕊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你给本宫说清楚,那贺嫣究竟哪里好,也值得你这样……”

然而还不够。

“你不会是醋了吧?”祁远故作惊奇。

沈知珩眸光流转,静静地看向她。

马车很快驶入一家酒楼,车夫下去说了什么后,便立刻有人将马车一路牵到厢房门前。

“沈大人,只怕你帮不了她了,”祁蕊扬唇,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要么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要么就背负一辈子污名,你若是她,会如何选?”

沈知珩看着她细葱一样的手指努力包裹自己厚重的手,那股痒意似乎也渐渐褪去。

“……不是说你脏。”沈知珩眉头皱得更紧。

沈知珩顿时皱眉:“放开,脏。”

贺嫣被他一句话哄得眉眼弯弯,一路上尽管拼命克制,心情仍有些轻飘飘,沈知珩看了她几次,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你这人,忒迂腐。”祁远叹了声气,扭头扫了车夫一眼,车夫立刻搬来脚凳。

沈知珩眼神泛冷:“有什么可高兴的。”

“沈知珩你回来!”

说罢,便沉着脸往皇城司外走。尽管刻意无视手上的痒意,痒意却没有减少半分,周围人瞧出他眉眼沉郁,便一个个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嗯。”

“带了。”沈知珩回答。不止带了药,还带了纱布,似乎预感到自己今日会换药。

“你手上有伤,即便隔着纱布也不能那么大力地挠,会把伤口挠破的。”贺嫣还捧着他的手。

“还得亲自去厨房呀?”贺嫣惊讶。

手上每一寸都痒得发疯,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噬咬骨髓,痒意从骨缝里传出,渐渐蔓延全身。

贺嫣也配合惊奇:“真的吗?”

贺嫣闻言,便想跟他一起去,但想到还有个难伺候的在屋里,若是丢下他一个,最后不定会如何,于是纠结片刻还是放弃了。

“很高兴?”沈知珩突然问。

从内狱出来的瞬间,阳光落在身上驱散些许寒气,沈知珩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手套一寸寸扯掉,随手丢在路旁。

沈知珩蹙了蹙眉,抬眸扫了他一眼。

去酒楼的路上,沈知珩简单将审讯的事说了一遍,当提到今日流言是祁蕊放出的消息时,祁远和贺嫣都沉默了。

许久,祁远眉头紧皱:“孤竟是不知,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竟有一副这样的坏心肠。”

“可不能挠,会挠破的。”她不认同道。

沈知珩弯了弯唇角,转身往外走去。

沈知珩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微微浮起:“嗯。”

沈知珩垂着眼眸往前走,周身仿佛凝着化不开的风雪,叫人只是远远望一眼,便有冻伤的感觉,而他身处风雪中,早已与风雪融为一体。

“那换个地方?”贺嫣好奇。

十几步远的门外,祁远瞧着屋里这一幕,突然有种融不进去的错觉。

沈知珩不语,径直踩着脚凳进了马车。贺嫣心里遗憾没能牵到祁远,面上却是一片淡定地跟着沈知珩上了马车。

沈知珩轻抿薄唇,认真盯着自己包得极厚的手,似乎在思索究竟要不要洗。贺嫣看他这副样子,生怕他兴致一来再洗出一盆血来,连忙挽起袖子要帮忙。

“知珩出手,平一切不平事,你就别操心了,”祁远轻笑一声,朝她伸手,“走吧,孤带你们去酒楼用膳,就当是提前庆祝你大仇得报了。”

祁远笑了一声。安慰地摸摸她的头:“快进去吧,孤去厨房瞧瞧,顺便将菜点了。”

沈知珩不言语,直接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