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羊捉摸了一下,觉得同样被奈亚耍了的瑞雅应该希望拉维妮娅能知道真相,于是缓慢从黑暗中现身,将真假犹格索托斯的故事告诉了她……委婉地告诉告诉了她。
拉维妮娅的表情更呆滞了,她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治好自己又陪伴着自己的是另一个“人”,目的不纯,顽劣邪恶,骗走了自己的感情踩在脚下,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才好。
好在人类的心脏是强大的,她慢慢擦干了眼泪,然后起身环视着死一般的敦威治,又看看身前的“同性”,忽然想起了那段在罗德岛州的自由时光。
“我可以跟着你吗?”她问。
黑山羊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于是身后就多了条小尾巴,一直到祂被奈亚逮住。
时隔多年,祂终于再一次看到瑞雅,死气沉沉,灵魂都不知道飘去了何方的瑞雅。
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伏行之混沌想让祂做什么,可祂们也不是万能的——自称全能的那个都没了不知道多久了,何必要为难祂。
面对着祂的拒绝和无能为力,奈亚拉托提普露出了要干坏事的阴沉表情。
好在莎布不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类或者别的什么物种,在对方刚冒出点苗头的时候,就赶紧跑路了。
后来又是许多年,许多许多许多年,许愿池不怎么在宇宙中出现,诸神的信使也逐渐摆烂,祂成了三柱神里面最活跃,也是干活最多的一个。
黑山羊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并再次理解了,为什么爱情是毒药和鸩酒。
奈亚没再让祂看过安静躺着的瑞雅,不过祂觉得,做为在那场意外事故中唯一比较像获胜者的存在,对方大约会一直和死去的瑞雅待在一起,直到阿撒托斯醒来或者另外某种原因引起的终结。
如此看来,倒也算是何心爱之人天长地久了。
不过,令莎布·尼古拉丝想不到的是,真正的胜利者往往是沉默、寡言,低调不显眼。
而瑞雅虽然失去了一副身体,却也在那个神秘的系统帮助下得到了一个新的,尽管这个新身体的前一任使用者和她有点小小的矛盾。
从医院醒来,听着时间门出于二十一世纪的新闻播报声,再看着身边那圈和蔼慈祥的医生护士,女孩一瞬间门有些恍惚。
“恭喜您完成了全部任务,”因为她终于干完了应该干的事,系统温柔亲切地说:“本次实验样本已全部收集,感谢您为我们做出的贡献,预祝您以后生活愉快。”
说完它就走了,像找上她的时候一样突兀,挥挥衣袖只留给她一封遗书——仿佛和她一起穿越了时空般的,遗产继承书。
但上面的名字并不是碧翠丝·帕德里克,而是一个她之前就听过的姓氏,以有钱出名……同时还和她同姓。
无论哪个国家,同姓的人都不少,而且彼此间门往往天差地别,所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个家族有关系,估计是系统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
说起来,直到对方离开,她都没能找到投诉对方工作不认真、罔顾宿主需求、态度消极懈怠的按钮。
果然是个流氓一般的系统,和降落伞的评价一样无耻卡bug,根本不给人差评的机会。
有些惆怅地躺回到床上,瑞雅通过新闻得知自己“沉睡”了整整五年,如今能醒来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也幸好她在完成任务后变成了有钱人,否则还住不起这么久的医院。
脑子里的声音骤然消失了,她竟然还感到了一丝不习惯。
尤其是在某天她在医护的看护下到花园闲逛时,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应该被打上马赛克的场面。
那是一个不幸遭遇了车祸的倒霉蛋,看上去几乎是没救了,整个脑袋都变成了开瓢的西瓜,红红绿绿白白,让另外一个和她一起闲逛到这里的人差点吐出来。
因为她足够有钱,所以身边的护士连忙把她推走了,路上还对她道了歉。
瑞雅对此倒是没觉得什么,甚至在转身时多看了一眼,耳朵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倒霉蛋的惨叫呻.吟,还有诸如一些“不想死”之类的话。
瑞雅确信自己不该听到这些,因为那人的喉咙几乎是发不出声音的;更奇怪的事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奇怪、疑惑或是怜悯,她冷静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进行了例行的检查和恢复,然后得知了自己确切的出院时间门。
“噢。”对于出不出院,她没有太多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