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澜:……
倒不是易无澜对花楼有何偏见,只是花楼里三教九流之人防不胜防,沐言汐实在不适合……
易无澜的袖子被轻轻拉了两下,对上了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眸。
她蹙眉想要拒绝,袖子却又被拉了两下:“去嘛去嘛?”
易无澜:……
易无澜叹了口气:“既是花楼,为何不提前说?”
沐言汐把玩着自己腕上的镯子,十分诚实:“这不是怕你不来吗?”
“我从来没进去过,就想去看看。”
“算了,要是你实在不喜欢的话,不去就不去吧。”
“我们换个酒楼吧。”
沐言汐转身就要往来时的方向走。
“等等。”易无澜走过去拉住沐言汐的手肘,妥协,“你年纪尚小,里面鱼龙混杂,不要乱跑。”
青色的宽袖垂落下来,轻轻拂过沐言汐的指尖,沐言汐毫不客气地勾住袖摆:“嗯嗯嗯。”
然后快速拉着易无澜的袖子往前挤去。
易无澜看了眼春风楼,将身侧的剑收起,抬步跟上。
春风楼内里别有洞天,从外面看还算个古朴的楼阁,内里却张灯结彩、花灯如昼。
中间辟出来的空地上淌着河流,寻水望去河面上已排上艘艘画舫,形形色色的人在楼中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将那文人雅士快的曲水流觞搬进花楼,辅以粉黛娇柔美人的表演,观客再竞相争价,春风楼能够闻名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旁边身着百花蝶群的女子耐心地等待着,细声询问:“仙君也是来见花魁的吧?大概半刻钟后表演才会开始,不妨先随我上楼寻个好位置?”
沐言汐挑了挑眉,听懂了女子的话中意,十分豪气地从灵芥中摸出一把灵石抛过去,“那麻烦姐姐为我安排个好的观景位。”
沐言汐是第一次逛花楼,却早就在无数话本中学习过逛花楼的诀窍,进到春风楼里面时就已经松开了青衣的袖摆,从灵芥中摸出一把嵌着羽毛的折扇。
姿态懒散出手阔绰,撒起钱来毫不含糊,活像个整日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这确实很凑效,直接引得鸨母亲自前来迎接。
鸨母摇着那水蛇腰,头上的金珠银钗一步一摇地将人带到二楼视野开阔的隔间:“画舫演出还需一刻钟,两位请在此稍作歇息。”
出门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安排斟酒的两男两女,发出一声暧昧的嗔笑。
春风楼能闻名也是因为它的包罗万象,楼中不仅有温软貌美的佳人,还有不少清秀可意的小倌。待到鸨母关上房门,屋内的人忙不迭地为两人斟上酒。
沐言汐坐在青衣旁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向来剑不离身的青衣,竟然将其收了起来?
“你剑呢?”
“收了。”易无澜的视线扫过几名侍女,温声解释,“在这里不合适。”
这倒是令沐言汐惊讶了,看不出来青衣还是个会怜香惜玉的?
可青衣陪她修炼时,也没见青衣怜惜她啊。
沐言汐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憋了一口气,凉凉开口:“仙君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只是曾经来过。”
沐言汐耳朵一动。修士中仗着自己有修为的,在与普通人相处时,不乏有端着高人一等姿态的。自然也就不会为花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青年考虑。
看来教会青衣这一点的人,还挺不错?
沐言汐试探道:“她是你好友?”
易无澜摇了摇头,拿过沐言汐肩头发丝间的一枚花瓣,“一位故人罢了。”
故人这两个字,说轻可为萍水相逢,说重也可为至交莫逆。
沐言汐还是第一次交朋友,在听说对方也曾有过好友时,心里不免有几分烦闷。她可是只有青衣这么一个朋友,青衣却到底有多少个故人?
指尖探出一股灵力将一旁的窗户打开,发间插着的那枝出门时随手折的花被吹动,再度落下几枚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