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陈恒远万念俱灰,跌坐在地

他本就是个莽撞之人,之前全仗着胡欣儿与他出谋划策,如今胡欣儿身死,孝靖皇后留与他的臣子也大多被他撵走,他也想不出来什么解困之法。

半晌,他忽然一咬牙,满脸扭曲狰狞:“罢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京城西郊玉山上的皇室园林,于这日深夜忽起大火。

火光冲天,直将整个玉山照的亮如白昼。

而腾腾火焰声中,竟还夹杂着刀兵相撞之音,以及凄厉的惨叫声响。

这场火直烧到了隔日天明,方才被人救了下去。

正心殿中,皇帝坐于龙椅之上,怒视着殿下被绑缚之人。

陈恒远满面焦黑,衣衫破损,一身狼狈,被捆绑结实,跪在地下。

他垂着头,一字不发。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怎会想到,皇帝不过是去园中消闲小住,怎会带的如此众多精锐兵卫,几乎是将京畿护卫军调来了一半。自己的人马才踏入园林,便落入天罗地网,苦做困兽之斗。

一夜过去,他手下已损伤殆尽,只余他自己,被擒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怒斥道:“蛇心豺性的孽畜!竟然敢干出犯上谋逆、弑父杀君的罪行!”

陈恒远垂着头,一声不吭,任凭皇帝的叱骂如雨点一般落下。

皇帝痛骂了他片刻,忽感疲倦不已,叹息问道:“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你到底为何要行出这大逆不道的勾当?”

陈恒远忽然狂笑,他抬头,双目通红,目呲欲裂,怒道:“迟早是我的?父皇,你敢说你心中从未动意要把皇位传给老四?!”

皇帝语塞,这念头他不是没有动过。

陈恒远又怒道:“从小,皇爷爷、太后娘娘、父皇你们这所有人,动辄博衍长博衍短,什么都是他最好,他是人中龙凤。老四既然如此好,你们当初为何不将他立为太子,好叫我干脆死了心?!”

皇帝气的双手发抖,斥道:“这般,就是你来弑君的理由么?!”

陈恒远大声道:“若不是清和被父皇抓来,我也不至如此!”

皇帝疑惑道:“清和?”

陈恒远破罐子破摔,索性就把如何在一勾栏院找到这落魄道士,如何同他勾结为奸,如何弄来迷药令皇帝夜间噩梦白日幻觉,以至病倒,又如何将他弄进宫来取信于皇帝等事一五一十倒了个干净。

皇帝真没想到自己这个长子、太子竟然算计自己到了这般地步,几乎被他气晕过去。

只听陈恒远又道:“儿臣只是不能明白,既然老四谋反是铁板钉钉,为何御审司竟会查不出来,难道不是父皇你偏袒所致?”

皇帝到了此刻,已被这儿子犯下的罪行、扭曲的心性气的七窍生烟,再加上他自己倒出清和道长之事,他已不再信陈恒远口中的每一个字。

听了陈恒远这言语,皇帝冷声道:“你自己唆使妖道来诬陷你四弟谋反,既是诬告,自然并无证据。

你四弟清白无辜,御审司查不到证据也是理所当然。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又来耍什么花样!”

当初成王陈博衍被人指证私藏龙袍,私自打造兵器,有谋反之嫌,便是清和道士那所谓卦象所显,更甚至于连这些物件儿藏于何处,都算了出来。

那时,皇帝对这道士奉若神灵,他的卦象更是信任有加,便下旨令御审司前往搜查。

如今,陈恒远既供认出清和道士是他同党,那此事必然也是他同清和道士密谋所为。

陈恒远怔了怔,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道清朗嗓音:“皇上,臣已审问明白,清和尽都招了。”

陈恒远回头,只见陈博衍一袭甲胄,长身玉立,步履生风,大步走上殿来。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完结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