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他之前写《玉梨记》走红,得了一注钱财,就在江南的青楼买笑追欢,不慎便将银子都扔在了那销魂窟里,被人扣住走不脱,险些丢了命,所幸碰上陈博衍派来的人来请,这方得救。

到了京城,陈博衍将他安置在这小院里,要他打理这文心书肆,倒也不拘他平日里写什么,印什么,只是放了个账房在这里管着银钱往来,其他一概不问。

这于兰春生而言,真是如鱼得水,他借着书局的便当,一展生平抱负,每日痴迷于写书印书,这书印出来便有人来取,再到市面上售卖。连出了几本,在市面上都卖的不错,他兰春生的名头也渐渐打了出来。

这时候,如若陈博衍真的将他撵走,那可真如挖了他的心肝肺一般。这生活没了着落还是小事,他到哪儿再找一间能这样任凭他胡为的书肆?再说,他那些书中颇有些对朝廷不敬的隐喻,就这么散了出去,竟也没出什么祸端。那位四爷的权势,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样的人,不是他一个落魄文人能招惹的起的。

换成以前,他还敢拿乔,但想到那份神秘手稿的主人,他便再也不敢动那心思了。显然这位陈四爷,不知在哪里又请到了一位高人,那是靠不着他了。如若干得不好,只怕就把他给替了也不算什么。

兰春生只觉得脖子后头一凉,惊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忙作揖赔笑:“我不过是随口说笑罢了,小哥莫往心里去。”

元宝瞟了他一眼,说道:“先生说笑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那也罢了,就怕先生说多了就说惯了,哪天四爷过来,您也这样说,就要惹祸了。”

兰春生唯唯诺诺,忙指挥着院里的长工将已捆好的书提了出来,装上车子。

元宝随手拿了一本,略微翻了一下,一股油墨味喷鼻而来,书册里的字迹清楚,装订也没有错漏之处,看着长工将书册全部装上车,方才赶车离去。

兰春生站在院门口,目送那车子远去,搔了搔头,方才又进院去。

原本想着借这个机会,从元宝嘴里问出些那著书人的事,谁晓得竟被这小厮拿了一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那陈四爷手下使唤的人,也都是精明干练之辈。

然而仔细想想,那元宝嗓音尖锐,不似寻常男子,难道因还是少年的缘故么?

不日,京中那些流动的书贩子,忽然力推起了一本《冤屈记》。

这些书贩子不比京里那些有名望的书肆,大多是推着小车或干脆挎着个篮子,搭些针头线脑之类的日用品,在各学堂书院外面蹲点售卖。

这学堂里的,固然都是读书人,但这读书人也并非各个都家境优越,买不起那四大书肆的,又不能少了书看,便时常光顾这些摊贩。

久了,这小摊小贩聚拢成市,倒也是京城一景。

这天,松风书院散了学,那些头戴浩然巾、身着棉袍的书生们,三三两两的自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