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一笑,说道:“皇帝想说什么,就直说。咱们母子之间,还需绕这个圈子?”
皇帝让这话噎了一下,看着太后那精明闪亮的眸子,微微一顿,但最终还是说道:“这阖家团圆的好日子,缺了谁少了谁,都是不吉利。就连贤妃,身子不好,那日也要来的。所以,朕便向母后求个情……”
他话未说完,太后便打断道:“你这是想让哀家开口,放了那个妖孽?”
皇帝心中微怒,但到底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温言说道:“母后对胡昭仪,是偏见的过了。她人年轻,不懂事,所以胡闹了些,但对儿子是十分尽心尽力的。这后宫所有的嫔妃,总不及她服侍的细致。”
太后却冷笑了一声:“这话哀家倒信,千古小人,都是这幅做派!”
皇帝忍了气恼,说道:“母后,这欣儿同孝靖系出同门,您当年那么疼爱孝靖,为何如今这般厌憎欣儿?莫非,只因为欣儿不是嫡出?”
太后长叹一声,斥道:“皇儿,哀家几曾存过嫡庶之见?当年开国的高祖皇后,出身更是低微,却是个女子辈中的楷模。哀家早就教导过你,这一个人若是只知讨好于你,纵容你的性子,那多半居心不良。年轻不懂事的宫妃多了,怎么没有一个能行出她那样子的荒唐事来?!别说宫妃,便是民间,哪里听闻过这等奇闻异事!如今出在了皇宫,你不说惩治,你倒还纵着她!淑妃被她气走,如今难道连哀家也当被她撵走,才如了皇儿你的意么?!”
皇帝听她提起淑妃,不由看了一旁的陈博衍一眼。自从进来,这儿子便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安静异常。
皇帝忽有几分不自在了,陈博衍近来的疏离冷淡,令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毕竟,陈博衍曾是他最为疼爱、也最为自傲的儿子,淑妃也同他多年的夫妻情分。自从孝靖皇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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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念起这些旧情,心中更为触动,便向陈博衍道:“你母亲,在南安寺中可好?”
陈博衍回道:“母亲一切安好,劳皇上记挂。”
皇帝听他口气淡漠,心里更有几分不好受了,踟蹰片刻,又说道:“该过年了,她也该回来团圆了。”
陈博衍尚未说话,太后已先冷冷插口道:“有那么个妖孽祸乱宫廷,她回来自找气受么?”
皇帝被母亲当着所有人面训斥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已当真生出了几分怒意,他说道:“淑妃离宫,是为孝靖皇后祈福,同旁人有什么相干!儿子一向是孝敬母亲的,母亲也该怜惜儿子这把年纪才是。”
太后见他竟为了个昭仪与自己顶嘴,不觉睁了眼眸,道了一声:“皇帝,你……”
陈博衍于夜宴是早有谋算的,眼见太后与皇帝争执起来,便插口道:“老祖宗,可容孙儿说句话?”
皇帝不语,太后说道:“博衍有话,但说无妨。”
陈博衍便道:“皇上所言不错,三十夜宴是宫廷团圆之日,缺了一角难免有不详的意头。”
太后听他这话,不合心思,皱了眉头。
只听陈博衍又道:“胡昭仪既是昭仪,便当分管宫中绣坊事务。如今已是年根,各处忙的不可开交。母亲一时不能回来,即便回来,一时也难接手。这些日子,孙儿瞧着老祖宗为了这些事忙碌不堪,着实疲惫,与其叫她闭门思过落个清闲,不如令她出来做事。如若做得好了,也算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