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一听这甜脆的嗓音, 心里就像开了化一样的欢喜起来, 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明珠与琳琅自去屋里归置行李,凤钗在一旁陪着侍奉, 笑道:“姑娘就是喜欢跟三姑娘一处,打小一起玩到这么大, 一个还是离不了那一个。这姑娘才回来,三姑娘便忙忙的找来了。姑娘这儿, 又笑的开了花。”
萧月白一向腼腆, 听凤钗戏谑, 也没有责备。
倒是一旁的程嬷嬷——因着萧月白回来,也紧赶着过来帮忙拾掇的, 将眼珠子一瞪, 嗔道:“三姑娘既过来了,你还不快些去烹茶端点心。想着姑娘和善,都狂的没个辙儿了。明儿我必定要过来, 替你们再立立规矩。”
凤钗倒是个活泼的性格, 将舌头一吐,便往廊下去了。
萧月白倒不及多说什么, 已然快步迎了过去,果然萧柔已经迈进了门槛。
萧柔穿着一件天青色素面夹棉比甲,里面是个葱白绫子的袄, 腰里系着一条月白色盖地棉裙,亦是素面的,头上只简单挽了个发髻, 拿一支白玉钗挽着,鬓边戴着一朵白绒绢花。
萧月白晓得,她这是在替三叔戴孝呢。
三叔的孝期已过了几年,但她总不肯去了这身行装,这算那书上写的孝女行径,人也挑不出个错儿来。
只是二婶,偶尔在老太太跟前咕叽上几句,衣裳颜色素淡也罢了,这白花上头可不是忌讳?
然而萧柔听见了,将脸仰的高高的,就过去了,并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倔强,大约是萧家人一贯秉承的性格。
萧柔踏进门槛,一见着萧月白,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立时便笑眯了起来,嘴里说道:“我今儿早起来就听见喜鹊喳喳的欢,心里琢磨着有什么好事呢,竟然是你回来了。这可真是喜出望外了。”
萧月白看着萧柔笑得娇艳无双的俏脸,禁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萧柔生的极美,容长脸面,长挑丰艳的身段,竟有些不似那没出阁的闺女,更像青年的妇人。她眼睛大而有神,黑如点漆,眼角微微的上挑,双唇红艳丰满,一颦一笑,勾人的心魄。
萧家双艳,满京城都是有名的。
只是萧月白更温文含蓄,而萧柔则娇艳俏丽,三叔还在的时候,上门求娶萧柔的也是踏破了门槛。三叔三婶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爱如珍宝,亲事上不肯马虎,所以拖着。谁知等三叔过世了,那些媒人便连一个都不见了。三婶儿说起此事,便眼泪汪汪,直叹后悔,说那时候不论给她定下哪家的亲事,现下都不愁了。毕竟安国公还在,看在萧覃的面子上,任谁也不敢退亲的。
不过萧柔倒是看得开,并不以此为苦,每日里除了陪着母亲,便是在甄母跟前尽孝,再不就是同萧月白在一起读书绣花。
萧月白知道她这个堂姐,性格刚强,嘴上也从不饶人,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萧柔也确是个坚韧不拔的女子,那时候陈恒远称帝,长房一家死绝,祖母一气病倒,甚而连和她最要好的堂妹都已被逼死,她母亲又是个柔弱没主意的女人,她便自请入宫。
不是不憎恶陈恒远,她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但想到至亲的仇恨,再想到无人能庇护的祖母母亲,她隐忍了下来。当所有护着她的人都倒下了,萧柔自己站了出来。
萧月白没有去想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哥哥平安无事,堂姐当然也是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姊妹两个拉着手,在桌边坐了,凤钗已端了茶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