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是没有了选择,才只能选这最下乘的方案,而事实上这变成了她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女人无法想象,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于现实生活中,她不敢想当这个少年不再原因压抑天性,隐藏自己的面目,那么现实世界的社会将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这也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在她看来就算这整个世界都陷入万劫不复都与她没有关系。
她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靠坐在浴缸边上的少年,他所做出来的一举一动已经足够让人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那张脸,至少对于女人而言,哪怕那张脸在现代社会里再怎么受人欢迎,她也宁愿自己从未见过。
听了她的描述,沈默言也算明白为什么陈国义会说他父亲当时是毫无预兆的死去的了,陈国义不具备看到灵魂的能力,自然也看不到成为恶灵了的母亲。
男人的灵魂本就被宝物标记为了祭品,在被释放了之后回归到宝物中并不奇怪,让他比较在意的是当年将男人灵魂收走的那个除灵师是谁,又为什么在时隔几十年的现在,突然将男人的灵魂释放了。
沈默言突然想到许景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虽然当时的许景明是在怀疑深夜偷偷练琴的许臻,但是他确实说过哪怕是恶灵,只要运用得到就会有相当强大的力量,毕竟就算是恶灵那也是灵魂。
有人打算用恶灵做些什么?
可在陈国义年幼时期的成年男人,放到现在还会活着吗?
还有这个宝物,他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你得问他!是他带回来的!]遇上了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女人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男人。
男人靠着一条手臂将自己拖到了厕所的角落,恨不得让在场的两个人看不到他。
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儿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已经死去的妻子也莫名活了过来。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他到底是已经怂了,在以为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是个人都会怕死,更别说是一个刀刀都不致命,却轻而易举让他无法行动了的人。
只要这个人愿意,他是不是能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所以在沈默言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他就立刻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是它自己找到我的!”
“那天我喝了点酒,还嗑了点……然后意识有些不清楚了,隐约就做了个梦,等我醒来这珠子就已经在我口袋了!”男人回忆当初的情况,生怕沈默言不信,特地强调道,“是真的!它长得和我梦见的一模一样,而且有着神秘力量,它在梦中告诉我,只要集齐祭品,我就能得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正常人会因为一场梦就信以为真的去杀害自己的孩子吗?
沈默言没有反应,男人便急了,他真的是怕了眼前的这个人了,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杀了他,于是他连忙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只要拿着它就会懂我的感觉了!”
男人还记得当时自己触碰到那宝物时的心情,那是让他当下就信了那荒谬的梦境的奇妙感觉,他的妻子也是如此,在自己将这宝物递给她之后,她立刻便同意了他的方案。
他说完这话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宝物此刻不就在对方的手上吗?
沈默言并没有从这宝物身上体会到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看来这东西能影响人的情绪甚至是想法这一点看来是真的了。
就好像是之前突然变得冲动起来不顾一切了的陈国义,又好像是变得失去了警惕性的他自己。
恐怕许臻应该多少也受到了影响,只不过并没有像陈国义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至于这对男女,显然是深受其害了。
确定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了,沈默言便开始琢磨起了这个传说中的宝物,这宝物需要三个祭品,而现在只有两个,自然还不能发挥它那独特的功效。
弄明白这宝物的使用方法并没有花去沈默言多少时间,毕竟通过灵力就能使用的物件不会相差太远,弄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之后,想要做一些简单的操作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空间是由这宝物构建起来的,那么想要离开这里,自然是直接操纵这宝物就足够了。
在离开之前,他将这两个灵收回了珠子。
回到现实世界时他果然还是在医院,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许臻的脸,不久之前还是孩子的模样,这会突然看到成年的许臻,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就在他难得发愣的功夫,许臻已经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完全不符合他目前形象的哽咽:“白痴!”
莫名被骂了的沈默言:……
他并不知道他耽误的这么点时间在现实中是多久,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哪怕只是比他们晚回来一分钟,都是足够让人担忧的了。
更何况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许臻本来还想着要好好吐槽一下沈默言一声不吭就把他往血水里按的举动,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对方始终没有回来,他已经不太在乎这个事了。
再怎么粗神经都知道自己是让别人担心了,更何况沈默言在这方面的神经并不算粗,所以他顺势出声安慰道:“我没事。”
他说完就被捶了,似乎是因为他说了没事,所以这一拳捶的还挺用力的。
沈默言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对一个人没有防备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让他看向许臻的时候不由就有些微妙,许臻看他这样以为是自己打重了,立马慌了。
“疼?”他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我给你揉揉?”
许臻都快忘了沈默言这人什么脾性了,他就算真的受伤了恐怕都会说一句没事,他怎么就能当真了,还因为觉得自己操心了那么久就没忍住捶了对方一拳。
“……不用。”
“你干嘛不看我。”许臻后知后觉,“不会真的很疼吧?”
沈默言有点挫败了。
不是对许臻,而是对他自己。
陈国义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拿出了被带出来了的宝物,这翡翠珠一直以来都是以扳指的形象被陈国义随身携带的,而现在它却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许臻立刻就被沈默言给顺利转移了注意力,他有些惊讶的道:“这是真货?”
直到不久之前许臻还以为那虚构出来的空间里出现的翡翠珠只是记忆的一部分罢了,或许当初那对夫妻真的得到过,但是就像那栋房子是不存在的一样,许臻以为这珠子也是假的。
他当时只是惊讶于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会被那样平凡的两个人持有,却完全没有想过这虚构出来的空间里面出现的宝物竟就是本体。
沈默言耐着性子和他讲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当然很多无关紧要的地方他选择一笔带过,许臻得到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健康的故事版本。
“看来剧情真的是发生变动了。”许臻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一个发展,“仔细想想,如果我们不参与这个事件的话……”
陈国义根本做不到按照那女人的剧本去杀了那男人,他极有可能会被男人反杀,而假如陈国义死去了的话,那么这宝物便集齐了三个作为祭品的灵魂。
宝物会自己挑选持有者,同时它还有改变人的思想的能力,或许在原剧情中,在集齐了祭品之后,它便找上了许景明。
这么一想的话,似乎就通顺多了。
“还有一件事。”沈默言突然道,“我和陈国义在那里多少都受到了影响,你似乎没什么不同?是没有被影响吗?”
这关系到这宝物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会起到作用。
沈默言认为这宝物拥有方法人的某些特定情绪的能力,它放大了陈国义对过去的懊悔愧疚,令陈国义变得情绪激动失去思考,放大了他对事物的满不在乎,从而丢失了警惕。
许臻一愣。
不对的地方?
一回想起在回忆里发生的事情,许臻顿时挪开了视线,有些坐立难安,他恨不得把什么牵手、在一张床上从背后抱着对方之类的全给忘光。
真的要说的话,他简直是哪里都不对啊!而且这种不对劲他还说不出口!
“稍微有点……大概就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样啊。”沈默言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
假如许臻有心想要克服对灵异事件的恐惧的话,那么这宝物放大了他的这种决心,也是有可能的。
陈国义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准备先回一趟家。
临走之前沈默言翻出了陈国义的手机,女孩此时灵魂受损,正躲在媒介中昏睡,他将女孩灵魂的媒介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才离开。
他有些话想和她谈谈,所以要暂时带走她。
许臻一个电话,许家的车便开到了医院楼下,许臻先送沈默言回到了他的住处。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许臻装的还挺像样子,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挺唬人,在沈默言下车的时候,他还板着一张脸,如同长辈一般的叮嘱他注意安全。
在知道他本性的前提下,这样的情景还挺逗。
许臻就见一路上都沉默着没说什么话的那人突然就笑了,他实在是很少在他面前笑,一瞬间许臻有点分不清他这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还是其他的什么。
只听见他关上车门之前留下了一句“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负责开车的司机发现他们的许先生似乎发起了呆,就连车开到了许家大门,都要司机提醒才意识到该下车了。
女孩是在客厅的灯光中苏醒的。
她的记忆有点断片了,只是隐约记得她为了要找到残害弟弟的凶手满医院的乱跑,后来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意识回笼,她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的茶几上,边上就是作为媒介的手机。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她闻声望去,就见刚洗完澡的沈默言从浴室出来,他手里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见她醒了便放下了毛巾。
女孩看着沈默言一路走到了她的面前,她坐在茶几上只能仰着头看着他,只有这个时候她会觉得人和人之间差距真大,她要是也能长这么高就好了。
她有好多问题要问。
比如发生了什么?她的弟弟怎么样了?
可是所有的话都在面前这个人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时烟消云散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忍不住的感到战栗。
她听到他说。
“想要怎么处理他们,你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