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江盛祠垂下眼,看着已经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某人。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江盛祠而言,等同于“我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的世纪难题。

他沉默一阵,实话实说:“他喝醉了。”

那头一阵静默,陈耀辉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小半晌才说:“你们在哪,我去接他。”

江盛祠报了地址。

约好时间后,江盛祠挂了电话,看向怀里不省人事的陈星河,手上把玩着他手机。

片刻,江盛祠点开陈星河的手机,去他相册里找了一张图。

图上是一个小只的Q版陈星河,醉醺醺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颗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大白菜。

两边各配了一行字。

【小趴菜】

【少喝点】

这是大一那年在江盛祠家,喝得醉醺醺的陈星河一屁股坐在地上,扒拉一个抱枕就准备睡觉的场景。

江盛祠当时看到这一幕,觉得还挺可爱的,就用代码敲下了这张图。

江盛祠计算着时间,在陈耀辉快到之前,想叫醒陈星河。

但陈星河不配合,一动不肯动,江盛祠只好先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出去。

他们在厕所里待了好一阵,听到房间的开门声,包间里一众人齐刷刷地侧过头,看向他们。

“我们以为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呢,搞了大半天才出来。”有人率先调侃了一句,打破了安静。

旁边有人笑了两声。

“陈星河这是,醉了?”罗洋问。

“嗯。”江盛祠垂眸在陈星河脸上淡淡扫过,视线又往他们身上瞥了眼,不咸不淡地说,“他不能喝快酒。”

罗洋没说话,一屋子人也没说话。

因为他们不确定,江盛祠说这句话时,有没有在怪他们灌陈星河酒的意思。

“我先送他回去。”江盛祠说。

“行,你先送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要不要给你们叫车。”

一阵客套之后,江盛祠抱着陈星河离开了包间。

大概是感觉到身体在移动,刚走出包间没多久,陈星河就皱了皱眉,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去哪啊?”他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问。

江盛祠垂眸扫一眼,目光直视前方,淡声说:“准备把你卖了。”

陈星河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又安静地睡了一阵。但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又走来走去的,根本睡不下去,只好又挣扎着起来。

江盛祠松手,任他站起来。

刚站到地上陈星河就昏沉地晃了一下,他扶住旁边的墙,还不忘追问:“我们去哪?”

江盛祠一只手扶着他:“你爸来接你了。”

“我爸?”陈星河嘀咕一声,仰头看江盛祠,“我们不一起睡吗?”

江盛祠淡淡的眸光垂着,盯着他看了两秒,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睡不了,我怕你爸打死我。"

陈星河:“?”

陈星河觉得这句话很有问题,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儿。

包间里,章郁坐了一会儿,越想越气。

刚才陈星河跟江盛祠去卫生间的时候,罗洋他们一帮人一直在讨论,说有没有发觉他们俩相处有点奇怪。

怪暖昧的。

尤其又在厕所里呆了好一会儿,有人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里面干什么坏事。

……出来的时候还是公主抱!

章郁越想越坐不住,干脆起身出门,打算去看看他们是准备打车还是干嘛去。

他走出包间,一路走到拐弯口,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章郁心虚,连忙一闪,躲到墙边。又扒在墙上,偷偷摸摸探出去看一眼。

陈星河正两只手抓着江盛祠,靠在墙边。江盛祠站在他跟前,垂眸看着他。

这样的距离还他吗是兄弟,你家兄弟说话恨不得怼人脸上。

章郁气得鼻孔都快翻起来了,在心底一阵骂骂咧咧。

骂完心里舒服了不少,掌郁索性打算眼不见为净,不再管他们这些臭直男的把戏,转身准备回去,余光却瞥见江盛祠突然低下了头。

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章郁心头一咯噔,定睛看过去。他们依旧以那个姿势在说话。

在他差点以为刚才那一幕是他错觉时,江盛祠又散漫地低了下头,在陈星河唇上淡淡印了一下。

章郁怔住,一脸懵逼地看了他们好几秒,紧接着一股气直往脑门冲。搞了半天是能摸手、搂腰、亲嘴的直男!

只气了一瞬,章郁就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一阵"咔咔"拍了几张照。

直男,去你吗的直男!

刚拍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一道人影从旁边闪过。紧接着一只手从后面蒙住他眼睛,把他往里面拉了点。

谢安南扫一眼他的手机,抬眼说:“你说你都清到他们什么关系了,干嘛还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听他轻飘飘的口气,章郁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私底下,那什么?"

“不知道。”谢安南说。

“那你说什么!”章郁不爽道。

“我猜的。”谢安南探头往他们那边看一眼,笑了,“我又不瞎,江盛祠的态度很明显了。”

章郁一顿,不服气地抬起眼:“什么明显?”

“喜欢陈星河啊。”谢安南轻描淡写地说。

“……你的意思是。”章郁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他们没在谈恋爱?”

谢安南笑着“嗯”了一声:“估计是暗恋。”

这个词听起来实在比江盛祠不是直男这件事都不靠谱。

“他会、暗恋?”章郁回忆着过去的江盛祠,怎么都觉得他和这个词搭不上边。

虽然江盛祠平时看起来很有教养,很有礼貌,但他们这帮发小都知道,他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挺冷淡的。

有时候你以为他是守规矩,事实上可能是压根不屑。

如果不出意外,江盛祠应该一辈子都会走在既定的轨道中,看似规规矩矩地做好每一件事,实则一生都碰不上几件真正值得他上心的事。

“他为什么不会暗恋?”谢安南反问。

“你觉得他的性格像是会暗恋的人吗?”章郁问。

“我觉得不像。”谢安南说。

“那不就行了,你说他暗恋,不如说他们暗渡陈仓。”章郁道。

“你换个方向想。”谢安南说,“直男孙得弯吗?”

章郁一愣,过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