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回国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但我没办法停留太久,所以才请她找人,继续照看你后续的状况。”
蔺空山仍又些许不解:“为什么当时……我没有见到你?”
当时虽然蔺空山还没有和商洛晔共事过,但因为洛素的缘故,早在蔺空山读大学时,商洛晔十六岁那年,两人就曾经见过面,也算是相识。
更何况,商洛晔还专程来申城看蔺空山,又救了他的命。
商洛晔解释:“我是瞒着我爸回来的,但留在伦敦的那些保镖起了疑,我只能提前飞了回去。”
所以在蔺空山清醒之前,商洛晔就已经走了。
“回去的时候,航班起飞和降落时都是阴雨,”商洛晔看着人低声道,“我就在想,肯定是因为我把所有好运都用在了十七号的下午,所以你一定会没事。”
“下了飞机,我就接到我妈的消息。”
“她说,你醒了。”
蔺空山微怔。
涣散迟缓的心绪被收回,蔺空山也恢复了平日的敏锐。
他这时才发觉,对三月十七号那天的事,商洛晔只用过“意外”“昏迷”之类的代指。
却从未提及“心脏骤停”“猝死”一类的字眼。
就好像是过去了这么久,商洛晔依然不肯用这些描述来增加丁点风险——哪怕只是口头的言辞。
而阴天、好运这种联想,原本也不该会是商洛晔的关注。
以此为起点,倏然还能想出更多。
那些冷蓝冰川、日照金山。
那被悬接成串的晚霞日曛,与虹彩幞云。
这些美到不可方物的景致,其实许多都会被世人视作是好运的标志。
随意一张静态图片,就足以被祈愿的人刷出上万的转与赞。
蔺空山自己是不信这些的。
他知道以商洛晔的性格,想来之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直到现在,蔺空山才察觉。
年轻弟弟做了那么多,每一滴每一点,都是无声却赤忱的祈愿。
愿他天幸好运,顺遂安然。
因为商洛晔真的亲历过那一场意外事故,是与命运这一场豪赌,才险而又险地救回了蔺空山。
商洛晔还在道:“我不能做私自派人跟踪的事,所以我才想,想自己离你更近一点。”
他不能像他爸那样,做他自己最厌恶的事,他也知道,蔺空山不会接受。
所以哪怕是蔺空山遇了意外,商洛晔也是通过洛素,让蔺空山知道,有人正在关注照看。
而不是擅自替蔺空山作出决定,以爱为名义监视他。
也正因如此,商洛晔会更有顾虑,更时刻在牵念。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蔺空山的异状。
两人此时仍在沙发上,距离近在咫尺。
好像轻易就能发生些什么。
商洛晔却说:“我有许多很想做的事,但更不想你违心陪我。”
告白也好,欲念也好,都是商洛晔自己的事。
他微停了一瞬,才继续道。
“唯独有一件,是和你我都有关的。”
商洛晔的手臂垫住了蔺空山单薄的背脊,让人不再是躺卧在沙发上,而是被圈抱在他的怀里。
他微微俯下身来,偏头贴抵在了蔺空山的颈侧。
那纤长脖颈间有一道年岁已久的浅痕,也有无声的脉搏。
与青年的心口速率一致,轻浅却仍在规律地持续跳动着。
商洛晔那双托举过无数次沉重器械、拿高清相机都不用云台支撑稳定的手。
此时环抱着蔺空山,却似乎隐隐在抖。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欢愉热望,纵情补偿。
而是蔺空山长长久久的安谧年光。
年轻的男生贴听着蔺空山的脉搏,闷闷地说。
“这份宝贵的礼物,有我的一份。”
那是商洛晔曾救回过的,蔺空山的生命。
“所以不要独自丢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