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众目睽睽下恩爱。

素面朝天,却美得动人心魄。

按下快门,司泊徽把手机递过去。

“谢谢姐夫,谢谢谢谢!!”女学生开心地接过,笑容满面道谢,完了两人又拉着手小跑离开,边走边回头跟他们说,“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姐夫和姐姐好好玩啊,好好玩,拜拜~”

“拜拜。”金唯点头致意。

话落,礼堂恢复寂静。

金唯歪头看老公。

不知为何,刚刚进来时并没有过多地去想当初两人在这见面的那个场景,反倒这会儿忽如其来的喧嚣如潮水般散去后,站在这舞台上,让金唯有种如梦再现之感。

当年剧组放完电影,主创人员上台和学生互动。

她走在导演身后,站在舞台最耀眼的c位,但是彼时她很紧张,在面对一整个礼堂乌泱泱的人时,她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也完全如浆糊一般无法转动,完全忘记自己是在哪儿,在做什么了。

那种场面对她这样性子的人,简直是大灾难。

金唯只记得,那天主持人cue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端着十足的微笑如同答辩一般回得一丝不苟,有些像机器人,生硬又没有一丝纰漏,恰到好处。落在学生与媒体的眼里,还觉得她这个小新人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

但是那天她其实是紧张得已经忘记要害怕了,整个人几乎在那个场面里抽离出来,任何人问她的话,她目视对方的眼睛,都当做那是一个只有他们彼此的单独采访。

也就是那天太紧张吧,完全没看清台上的任何一张脸,所以她也没有看到司泊徽。

出发来路演之前,她甚至忘记他彼时就在这儿就读。

剧组跑宣传的工作繁重,一天几个城市连轴转,她满脑子在为下一场上台做准备,所以导致那一次,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但是电影路演圆满结束后,览大的学生太热情了,有学生在提问环节得知她是览市人后,下了场就纷纷找她合影。

那天她刚合完了几张,一抬头看着台阶上源源不断下来的学生,下意识微笑,然后,就猝不及防地和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撞到了一起。

十年后的今天,览大依然有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依然热忱地追星,高兴地和偶像合影。

不同当初的是,彼时她路演结束是随着剧组一起走的,而这会儿她还在,司泊徽也还在。

好像十年后的今天这一帧画面有了新的结局。

结局是她没有随着剧组一起离开,而是留下来,面对司泊徽。

他们在这一天就提前完成了那场迟到了七年的相遇…

金唯忽然很感谢刚刚学生发现了声音,卷土重来,撞破了他们。

眼见她原地不动,一直凝视着他,司泊徽眉峰朝她挑了挑:“小唯?”

对上那双琥珀色桃花眼,金唯脑海中那清晰明媚的记忆纷至沓来,和此刻完美重叠在一起,她鼻尖一酸,迈开腿往前跑两步跑过去,一把栽入他宽阔的胸膛。

“嗯?我们宝宝想到以前了?”司泊徽敞开怀抱将她深拥着,“没事,我现在在呢。”

不用说一个字,他就知道她这会儿在想什么了,也不用多安慰什么,简单的几个字足以。

金唯不免又蹭了蹭他,因为满足,因为现在的圆满,忍不住蹭。

离开礼堂,司泊徽说去看一下他导师。

金唯“嗯嗯”两声点头,来时他就说了,还给他导师带了茶叶。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把车开向目的地,而是先穿过了大半个学校,穿过整个览大的深秋。

明黄的银杏铺天盖地迎面而来,伴着细碎的金色阳光,令人在这个午后心旷神怡。

将偌大的览大校园走了一遍,各色风景都尽收眼底后,车子才到目的地。

司泊徽的导师金唯是见过的,今年四月份二人办婚礼时,他导师去了。

当时见面,导师对她笑容和蔼,对着司泊徽说:“这位就是,你当年放弃保研,执意要上北市时,同我说的那个人?”

司泊徽直言:“是。”

导师点点头,欣慰感慨道:“那就好。这些年,我常常会在想,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如今看来,一切都很值得,那就好。”

司泊徽也直言了那三个字,很值得。

此番半年不见,他导师依然热情,已逾七旬的老人家一头银发,正于办公室一角的窗前坐着,带一双眼镜,品着一杯香茗,手上拿一份论文模样的稿子在借光看。

听到敲门声,老教授微微举目朝门口看去。

视线覆盖之处,一个身姿颀长面容熟悉的年轻男人停在门框处,他手上牵一位身着白色毛衣裙的温婉女孩子,女孩儿面容也熟悉,常在手机能看到。

老人回过神来,脸上一下绽开笑颜,放下茶杯和稿子:“今天怎么有空拖家带口来了。”

司泊徽边进去边说:“最近孩子满月,在这边多待了几天,顺便过来一下。”

“孩子满月了?”老教授起身招呼他们到沙发坐,“这么快,很好。”

他点点头,挺愉悦的,苍老低醇的声音说着“时间快啊”。

“您身体怎么样?”司泊徽问导师。

他温和的眉目挂上了清润笑意,边泡茶边不紧不慢道:“挺好的,自觉,还年轻着。”

金唯随司泊徽一起浅笑。

老人家倒了两杯茶,第一杯茶放到金唯面前。

她连忙伸出双手接:“谢谢教授。”

“不用客气,难得来一次。”他看着金唯,含笑的目光清明深远,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难得还一起来了,一晃八年,今天这一瞧,仿佛这八年还没开始。”

他目光徐徐移到她身侧的司泊徽身上,“你那会儿怎么都不听,你父亲找我,问我你是怎么回事,我才知道,你没有跟家人说你的真正目的。”

司泊徽静静看着导师。

老人轻叹:“因此,我当时也完全不知道放你去是对是错,我只知道,你应该不会干错误的事。”

“嗯,谢谢您。”他一直很感谢。

老人笑了几声,欣慰点点头,喝了两口茶。

金唯安静听着他们师生闲聊这两年的览市,说说曾经司泊徽所学的化学,好像是司远集团就是生物公司,所以他们目前还是有话题聊。

她自己目光随意地在教授办公室墙上转动,最终视线停留在墙上的一张合照上。

那合照,是这位教授与司泊徽二人的单独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