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又差点呛着:“你是怎么猜到的?”
“胡说什么”几个字卡在卫长君喉咙里,不由得放下水杯:“我怎么记得我是四十五,不是二十五岁?”
刘彻:“你没记错。”
韩嫣惊呼:“真是长君?谁这么不开眼?他都黄土埋半截了。”
卫长君抬脚踹他一下。刘彻按住茶几:“这样哪像四十五岁的人。说你五岁朕也信。”
卫长君收回脚,瞪一眼韩嫣。韩嫣拍拍身上的土:“值得陛下亲自前来,女子非常人?哪家翁主?”
刘彻挑眉,韩嫣竟然可以猜到这份上:“为何是翁主?”
“公主尚列侯。长君一介农夫。三公九卿何人敢劳烦陛下?”韩嫣又想想,“不找去病或敬声,反而找长君,此女年岁不小。皇亲当中好像没有三十岁还未嫁人的。”
刘彻闻言知道该如何拒绝,公主尚列侯,卫长君是农夫。
“长君是皇后兄长,有个大将军弟弟,冠军侯外甥,哪个翁主敢嫁给他。又不是早年子夫还不是皇后的时候。纵然有刘陵的心,也没有她的胆识。”
韩嫣奇怪了:“那是何人?”
卫长君也好奇:“陛下被此人抓到什么把柄?”
“朕堂堂帝王做什么需要背着人?”刘彻没好气地问。
卫长君:“那就别绕弯子。再绕下去天都黑了。”
“朕有个姊妹再度守寡。”
卫长君点头表示知道,叫他继续。
“噗!”韩嫣口中的点心全喷到地上。
卫长君陡然明白过来,张口结舌:“她,不是,不不,是那位公主?”
“正是她。”
韩嫣擦擦嘴,喝口水:“陛下,近日民间传说,宫里有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还是阳信长公主推荐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刘彻面色不渝。
韩嫣抬抬手:“臣不是嘲笑你。没有外人,臣有话就直说了。我们都知道没有李氏也会有别人。可后宫之主是皇后。皇后大度了,臣也知道。公主前脚给你送个女子,紧接着要嫁给她兄长,皇后怎么想?长君心无芥蒂?”
刘彻:“此前她又没见过长君。就是见过也是几年前。不知道长君如今什么样。说不定她已经后悔了。”
“无论有没有后悔都已经发生了。”韩嫣摇头,“换成我,我是不好意思。”停顿一下,“为何不学大长公主?”
刘彻:“朕的姑母?她跟姑母不一样。她不会那么做。”
韩嫣好笑:“找到你跟前了,还不好意思?不说这些,就说长君同意,她跟长君住到这儿?陛下觉着可能吗?”
卫长君:“就是搬回成,家小房屋少,也会委屈了公主。”
韩嫣点头:“不合适。这事好比牛头上换个马嘴。”
刘彻不禁瞪他:“长君还没说什么,你哪来这么多话?”
韩嫣闭嘴,叫卫长君自己说。
卫长君:“我不好亲自登门拒绝。子夫也不好说什么。公主可能误会她不同意。陛下,此事还得您亲自告诉公主。”
刘彻叹气:“朕就知道最后还得回到朕这儿。”
韩嫣:“陛下来之前就想到了?”
刘彻淡淡地瞥他一眼,倒杯水:“她不知道你得在此种地?”
“公主尊贵,她会认为我既然娶了她,就该为她考虑搬回城。”
韩嫣轻笑一声,陛下都不舍得为难卫长君,频频令禁卫或亲自送太子过来,她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刘彻不得不承认,他的姑母也好,姊妹也罢,多少都有点自持身份。
“朕会同她说清楚。”刘彻放下茶杯,看着卫长君,“哪天动了凡心,朕给你挑个才貌双全的。”
卫长君:“叫她给我陪葬?”
刘彻没听懂。
韩嫣懂了:“他年近半百,不知道哪天就走了。不给他陪葬,还是为他挑的吗?”
刘彻噎的说不出话,瞪着眼睛看着他。
韩嫣端起杯子,低头喝水,避开瘆人的目光。
卫长君:“我吩咐奴仆准备饭菜。吃了早点回去?过了申时天就冷了。”
躲到茂陵几日,朝中积攒不少奏章,昨天没看完,刘彻回去还得继续。刘彻抬抬手,放他出去,忽然想起再过一日,长姊就会进宫,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韩嫣:“此事您就该一口回绝。”
“她先找的子夫。本想叫皇后召长君进宫。她十有八/九打算长君同意了,再请我赐婚。”
韩嫣想想那位公主行事做派,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不怕皇亲国戚嘲讽她三嫁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