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几日,公孙敬声回来了。刘彻想去甘泉宫避暑,不止派人接走儿子,还接走卫伉。霍光被他打发回来,卫长君才知道卫青、霍去病、阿奴以及赵破奴都去了。
刘彻没有提醒过霍光,宫里的事不许对外说,霍光也知道。霍光觉着卫长君不是外人,他见过刘彻在卫家什么样,就是皇帝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他。到秦岭第二天霍光告诉他匈奴侵入上谷,杀了几百人。陛下震怒想出兵,后来不知为何又要明年出兵。
卫长君:“还能为何?去年跟匈奴打了两次,什么人经得起这么折腾。”
“不是没有多少人受伤吗?”霍光奇怪。
卫长君摇头:“伤的是里头。人没了精气神,离死也不远了。陛下有没有说过派谁领兵?”
霍光脱口而出:“大将军!”
嘟嘟出来提醒卫长君明年没有卫青,是霍去病、公孙敖,赵破奴等人。第一次霍去病为将,第二次公孙敖和霍去病各带一支。可惜公孙敖迷路。第一次霍去病与浑邪王战于焉支山,第二次他孤军深入打到祁连山,然后有了那首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卫长君:“陛下说的?”
霍光摇头:“打匈奴不用大将军用谁?”
“去病。要不要跟去病到战场上捡个功劳?”
霍光怀疑卫长君故意逗他,或给他下套。
这该如何回答啊。
霍去病不在家,家门口的桑树成了公孙敬声的座椅。坐在树上的公孙敬声嘲笑他:“这事还用想?必须不能去啊。”
霍光点头表示他知道。
公孙敬声很是笃定:“你肯定不知道。你才几岁?表兄长途奔袭,一次最少千里,没见着匈奴你就累死了。大舅这样说故意逗你玩儿呢。”
霍光真真没想到这点。
卫长君仰头:“就你知道。”
“你说的啊。”霍去病和阿奴以及赵破奴休假在家,卫长君天天炖鸡烧鱼,霍去病都吃腻了,卫长君还做,理由就是打仗累,必须把耗去的精气神补回来。
霍光:“只是叫兄长领兵吗?”
卫长君:“陛下头一回派骑兵奇袭匈奴的时候说是四万人,其实是一路一万。仲卿一万人没叫陛下失望,陛下十有八/九会给去病一万叫他试试。”
刘彻是这样考虑的。
去年匈奴折损那么多,刘彻以为匈奴能安分两年。可匈奴就像夏天的蚊子,打死一茬,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一茬。
以前刘彻以为匈奴有五十万人了不得了。打了这么多年匈奴还敢挑衅,刘彻觉着得翻三倍,最少一百五十万。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那么还得打啊。
夏去秋来,天气凉爽,该准备明年粮草了,刘彻也有心思狩猎。
刘彻载着两个小孩到秦岭,孩子扔给卫长君,他带人上山。午时左右,卫家奴仆收拾野物,刘彻和卫长君坐到窦家门口闲聊。
在长安的时候窦婴不爱出来,人来人往给他请安见礼,他总要应一声。到了秦岭没有这些虚礼,窦婴只有用饭睡觉的时候才回屋。
刘彻不曾暗示窦婴离远点,窦婴就在旁边听。听着听着觉着不对,陛下怎么好像在问长君该派谁领兵出击匈奴。
窦婴看向卫长君,卫长君神色未有异常,难不成他想多了。
卫长君:“仲卿和去病哪个不行?”
刘彻踏实了,霍去病可以。
“阿奴呢?你比朕了解。”
卫长君:“先说你的部署。”
“朕有什么部署?”刘彻笑着否认。
卫长君嗤笑一声:“我头一天认识你?你不是已经计划好了,有心思跟我聊这些?”
刘彻心虚。窦婴奇怪,陛下向来乾纲独断,计划好了还跟长君聊什么。难不成又想叫长君测测吉凶。陛下真是“贼”心不死啊。
不出意外过会儿又得吵起来。窦婴懒得听下去,拄着拐杖去西边照看小太子。
“陛下不放心去病,叫他带上阿奴吧。”卫长君放心外甥,但不想汉军损失太多,“兵在精而不再多。去病那个打法,你得挑一些身强体壮很少生病的。”
刘彻:“朕会提醒他见好就收。”
卫长君笑看着他:“你也是头一回认识他?陛下,不提去病,就您这性子,知道前面还有匈奴,舍得班师回朝?”
刘彻不舍。
卫长君:“我也会提醒他,匈奴人多,全民皆兵,不急在这一时。匈奴人心散了,不再像以前铁板一块,内斗也会折损一些。”
“那能折损多少?”
“七国之乱折损多少?”
刘彻顿时语塞。
卫长君:“何时出兵?”
“春天。”
卫长君眉头一挑,深深地看着他。
刘彻诧异:“猜到了?”
“汉军不怕匈奴,而春天匈奴才开始迁徙,您这么着急肯定还有夏天。跟去年一样啊?”
刘彻在甘泉宫避暑那些日子事少,恰好卫青也在,君臣二人得空就计划怎么收拾匈奴。何时发兵,需要多少粮草,他们都算好了。
刘彻不敢叫卫长君知道,否则又得挤兑他好战不顾人命。
“夏天出兵朕想叫公孙敖试试。”刘彻说得轻松,注意力却在卫长君脸上。
卫长君微微蹙眉,刘彻心中一凛,怎么公孙敖也不行。
难不成打匈奴非卫青和霍去病不可。
“不过南越、东越、西南夷,卫满朝鲜早晚也是祸患。朕在想是不是再叫公孙敖在仲卿身边历练几年。”
卫长君多么想点头:“我多久没见过公孙敖了。这事你问我?”
没有夸公孙敖,那就是公孙敖还得历练,亦或者不擅长深入草原啊。
刘彻懂了:“说错了朕又不怪你。”
“可我要是说多了您又该觉着我打听你身边的事了。”卫长君送他一记白眼,“堂堂帝王,心眼跟针尖似的。陛下,您不感到羞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