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媼吃多了睡不着,在院里跟卫长君聊天,“这日子安逸啊。”
卫长君颔首赞同。前世辛劳半生,所求的也不过如此。只是也安逸不了几天了。担心把前半生辛苦的母亲累病了,赶在下雨前把她送回去。
回来经过八阳里卫长君找木匠定做了一些小马扎小椅子。从八阳里到家,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
初夏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翌日清晨天就亮堂了。卫长君去八阳里请人种那十五亩红薯。秧苗就来自原先那十亩红薯藤。等这十五亩种好,地面也干了,卫长君和赵大再次轮流用牛和驴犁地。
翌日清晨,赵大和孟粮轮着耙地,卫长君再次去八阳里请人,趁着泥土湿润,把犁好的地也种上。
紧赶慢赶最后几亩地种下去的时候还是用水浇了。好在三十亩地全种好,卫长君真正闲了下来。不过不等于孟粮等人也无事可做。
红薯藤沾到泥土就发芽,分支发芽会分去主藤的养分,为了不叫分根长出来,就得把往东长的红薯藤翻到西,叫太阳晒死那些细嫩的根。红薯藤到西边久了也会生根,又要翻回来。
虽然不需要每天翻,可四十亩地也够几人忙的。卫长君不是苛刻吝啬之人,他又不差钱,骨子里也无法把人当牲口一样用,于是没过几天就去周边村落买鸡鸭炖给一家老小吃。
他和弟弟以及大外甥吃腿,赵大等人喝汤吃鸡爪翅尖骨架鸡杂等等。虽说没多少肉,可他们以前有家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
风吹麦浪带来淡淡清香,卫长君一手拎着鸡一手拎着鸭打西南方过来,碰到在地里看麦穗的八阳里里正。
里正乍一听到鸡鸣鸭叫还以为是野鸡野鸭子,循声一看是他,笑开了,“大公子,您再这么买下去,方圆十里的鸡鸭看见您都得绕道走。”
卫长君:“不止我们吃。偶尔回城也会给我母亲带几只。”
“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小老儿是说,现下小麦抽穗,野鸡野兔子都忍不住下山了,您可以在山脚下多布置几个陷阱。既能防庄稼不被祸害也省钱,还省得你到处买了不是吗?”
卫长君是个合格的农夫不是个好猎手:“太狡猾抓不住。”
倘若别人这么说,八阳里里正就到此打住了。他知道卫长君买得起米面,就叫他在陷阱周边或上方放一些粮食。野鸡野兔子踏上去就会掉入布满带刺荆棘的陷阱之中。野鸡野兔子就算能出去也会血尽而亡。
卫长君:“不会被鸟吃了吧?”
里正:“鸟吃粮食,别的东西吃鸟。指不定能抓只老虎。”
卫长君可不敢招惹老虎,能抓头花豹子拿去城里卖给养豹子的,未来几个月鸡鱼肉蛋都有了。
“我回去试试。今年小麦如何?”
里正转向麦田叹息道:“没下雨有点旱,不如去年。倒是你给我的红薯秧,我种在屋后的,有些日子忙忘了,今早一看地旱的裂开了居然没死。”
卫长君给里正的红薯藤是栽剩下的。翌日他见还能再剪一些,就剪一捆叫牛固送去八阳里,托里正分给这一年来给他干活的人家。
前几日有人放羊到这边,卫长君也割一些红薯秧叫放羊人拿回去。叶子可以跟面和到一起蒸着吃,跟叶子相连的红薯梗也可以煮着吃。红薯秧可以喂养。
牧羊人一时不知该高兴该震惊,这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可以当菜。
卫长君:“虽说那东西不如小麦精贵,可种好了赶上荒年也不至于吃野菜啃树皮。”
“卖给您种子的人说的?”
卫长君胡扯:“我找西南来的客商打听的。”
里正决定回去就通知全村人,好好伺候卫长君送的红薯苗:“我还有一事找大公子。”
“请讲。”卫长君笑着示意。
里正见他这么好脾气,直言借他的洛阳铲用用。卫长君二话不说带他回家。在他盯着玉米和红薯地打量的时候,卫长君问嘟嘟,只有洛阳铲能不能找到水。
嘟嘟出来,[不一定有咱们的水质好。]
[没有污染,地广人稀,水质差不到哪儿去。又不是城里,旁边有可能就是地下污水井。]
[那你给他吧。对了,叫他用好就还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来。落到盗墓贼手里你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盗墓贼不会仿吧?]
嘟嘟哪知道,嘟嘟至今没见过盗墓贼,[提醒他别外传。]
卫长君把洛阳铲交给里正时,十分慎重地提醒他,不可离开他的视线。里正也觉着这东西神奇,找到水就给卫长君送来,都没等陶井打好。
卫长君把洛阳铲收进东偏房。午饭前卫长君教弟弟和外甥新字,午饭后四个小的在屋里认字练字,卫长君带孟粮和牛固搭黄瓜架。
嘟嘟给的种子极好,黄瓜秧不过汉二尺长就开出小花。卫长君估计水和太阳跟上半个月就可以吃。可惜只有一垄。待给豆角支好架,卫长君一个人绕去屋后,名曰去红薯地和玉米地看看,其实叫嘟嘟买些黄瓜籽。
现下种下去可以吃到深秋时节。嘟嘟自是希望卫长君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买了他要的黄瓜籽,还买一把茴香籽。
卫长君充满了怀疑:[这能种出来吗?我记得前世老家人都是种苗。]
[不是良种仓库的种子,我不能保证。]
任何年代都有不诚实的商人,[种种看,反正也没花多少钱。这是那种可以包饺子的茴香吧?]
[是的。]
卫长君去拿锄头,种在大院西北角。能活就活,不能活也不占地方。随后又在黄瓜地西边开一片地,把黄瓜籽种下去。
孟粮和牛固给他打水,卫长君倒也不累。可天气越发热了,等他收拾好依然满头大汗。卫长君匆匆洗个澡就把头洗了。
卫步和卫广拉着小霍去病和小阿奴从屋里出来,看到他洗头发,就吩咐曹女再烧一锅水,他们也洗洗。
小霍去病拔腿就跑。
卫长君直起身边擦头发边问:“哪儿去?”
小孩乖乖回来,脸上写满了不快。
卫长君今天买的鸡和鸭都没做,在鸡窝和鸭圈里放着,“明日吃鸡还是吃鸭?”
小孩儿拉起阿奴的手:“我俩都洗,舅舅。”
“那叫三舅和小舅给你们洗。”
小霍去病想哭,两个舅舅好粗鲁,每次洗的他头疼,“大舅!”
“你自己洗?洗不干净晚上跟他们睡,我嫌你脏。亦或者我把东院或西院收拾一下,你和阿奴搬去那边?”
小阿奴先摇头。小霍去病觉着大舅故意为难他。可大舅真打人,他不敢反抗,“洗就洗!”气得跺脚。
风是热风,卫长君不担心着凉,见卫家老奴坐在墙边无聊,带她去院后薅一筐苜蓿。也是挑稠密的地方薅。回来喂牛、驴、猪和羊。
天快黑了,赵大把门关上无事可做,移过来看牲口吃草:“大公子,这是什么草?牲口都爱吃。”
卫长君:“喂牲口的草。明日清晨你们割一麻袋,我回城正好给青弟带去,留他喂马。闲下来就去地里看看有没有草。红薯地留意一下,细根长出来翻一下,趁着天好使劲晒晒。”停顿一下,又仔细想想,“旁的也没别的。家里没菜就掐一把红薯叶。许君等人会做,炒着吃蒸着吃随便你们。”
鲜嫩的红薯叶和梗口感不错。卫长君在家赵大等人不敢敞开了吃。他回城待几天,赵大就叫许君多掐点。
卫长君临走前也带回去一把红薯梗和叶给家人加菜。只可惜卫青没吃上。他直到休沐日下午才回来沐浴洗头。
卫长君注意到他的衣袖破了,不禁担忧地问,“谁欺负你了?”拉过他就上下查看。
卫青楞了一下,回过神笑道:“谁敢欺负长公主的舅父。”
“你和同僚打架了?”卫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