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地下室内唯一的一名女性看见怀闪又开始发疯,抱着头尖叫起来,她旁边的胖子跪下来,“闪闪啊,是老师对不起你,你饶了老师吧,老师再也不敢了,老师也是没办法,我们是知道,可我们没办法啊。”他说到最后,竟然还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本在门口的怀闪瞬间就到了主任的面前,他丢下镰刀,也跪下来,“闪闪啊,是老师对不起你,你饶了老师吧,呜呜呜呜呜。”同样的话被怀闪用怪异的强调模仿了出来,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怀闪。
怀闪先是呜呜呜呜地哭,最后笑得浑身发抖,他越笑,三人就越害怕,直到怀闪自己愿意停下,他把黑色长发甩到脑后,看着孙识,“老师,万米最喜欢您的,他被放进了搅拌机,您知道吗?我给您模仿一遍吧。”
孙主任看着早已经不是少年模样的闪闪,他的长头发,他的红瞳,他的镰刀和红袍,和圣主画像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脸,圣主的脸是温和悲悯的,但如今的闪闪不是,他轻蔑冷漠,不屑轻狂,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他是死神,可要命的是,他还是闪闪。
灯光惨白的白炽灯,被关在这里的三人,恐惧地等待着死神的嘲弄和审判。
怀闪猛地就咧开了嘴,红色的眼睛亮得令人心头发寒,他一口獠牙疯狂地啃着孙识所在的钢笼,钢筋在他牙齿的啃咬下,不堪一击,很快就扭曲变形。
孙识看着那宛如山林野兽才拥有的两排獠牙,抱着头大叫起来,他不停喊救命,喊闪闪我错了。
透明的唾液不停从怀闪口中流出,他看着像一头发疯的兽类,他把三位老师都吓坏了。
“啧。”怀闪突然停下来,他用手背揩掉嘴角的唾液,不耐烦地看着孙识,“别喊了,我只是个主教,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没有资格的。”他只是将三人所犯的一部分罪行递交给了大主教,他们合法被关押在他所在的辖区,他好吃好喝地养着这三个罪人,他们居然还害怕?
怀闪的视线慢慢往左边移,女人的头发因为整日活在恐惧中,已经掉得所剩无几。
那十个孩子……他们也没办法,可那也是教皇的恩赐啊,也是荣耀,他们应该非常情愿甚至主动把自己献给教皇,她也非常喜爱那些孩子们。
她没想到闪闪居然找了回来,他站在她的房间里,笑着说:“老师,大家在地狱等着您呢。”
第二日,她来不及出逃,就被警察司抓捕,罪名是贿赂,她要被关押在主教的地下室中,刑期一百年。
她死都没想到,审判她的人竟然是闪闪。
而和她一同被审判的人,还有当时教会学校的校长和年级主任——他们是那次事件唯三的知情人,他们没有言语,仅仅是对视,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接着,他们一起见到了闪闪。
他们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那十个孩子的名字被闪闪一遍遍提起,本已经淡忘,现在却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脑海。
闪闪来地下室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都绝对是心情不好,要把他们三人恶整一遍,整得他们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方才罢休。但也只是恶整,闪闪说过,不杀他们。
可今天的闪闪不太对劲,他看起来兴奋得像是要即刻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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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都已经睡着了,楼下大门被砰砰砰敲响,不久后,马利维出现在了赏南房间外面,“神父,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楼下是兔免执祭,他提出想要见见您,看起来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兔免是怀闪的人。
赏南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都来不及梳头发换衣服,马利维跟在他后面给他披上袍子,赏南自己系紧袍子的腰带。
一下楼,他便看见了坐立不安的兔免,兔免有话要说,他看了一眼马利维,赏南立刻让马利维退下。
四下无人后,兔免立马说道:“神父,您能去帮我劝劝主教吗?他此刻心情不太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虐待囚徒。”兔免当然不能将那几个人的恶行告诉神父,平时他也由着闪闪,这是主教的权利,可闪闪今天看起来像是要把三个人整死,这是主教没有的权利。他希望闪闪能拥有一个新的人生。
“我知道您觉得您和我的主教并不熟悉,可在我主教心里,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您是他最喜欢的人。”
“神父,请您向我的主教伸出援手。”
赏南几乎是跑向往大殿后面的主教办公楼的,风灌进他的领口衣袍之中,他头发和袍子一起被风吹得翻飞起来。
走在黑漆漆的通道里,赏南就听见了惨叫声,有男有女,越接近地下室,惨叫声就越清晰可闻,光是听,就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赏南想起来,不久前他来怀闪办公室请对方帮自己主持圣告,对方身上带着血迹,应该就是刚从地下室上来。
站在门口,兔免吹灭了烛台,他低声道:“主教就在那里。”
地下室已经没有门了,那门被砍得稀巴烂,已经从墙上掉下来,不用猜,赏南也知道是怀闪干的。
他看向地下室内,这面积要比他神父小堂的地下室大多了,但怀闪的地下室中只关着三个人,他们的笼子现在都已经变了形,上面全是镰刀砍下去的刀口和好似野兽留下的齿痕。
赏南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用镰刀砍着笼子玩儿,头发凌乱的怀闪,怀闪的眼睛血红,满脸兴奋,砍到兴起就扑上去抓着笼子疯狂撕咬,听见笼子里囚徒恐惧的尖叫他看起来就更加兴奋。
身旁的兔免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但地上有影子,兔免站在墙后的台阶上。
看着这样的怀闪,赏南丝毫不觉得害怕,他甚至鼻子一酸,这本不该是闪闪,14在来的路上,将得到的第一手资料交给了赏南。
在学校拿尽了荣誉的学霸,富豪家中的小少爷,有美丽优雅的母亲长姐和温和敦厚的父亲,还有可爱又讲义气的朋友们,他本应该有着大好未来,他的家人也是——怀闪的家人也都被处死得一干二净,教会他们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他们都死了,死光了,留怀闪独自留在这个如同炼狱般的世界上,看着满身疤痕的兔免,哪怕已是宛若神灵般的死神,他依旧痛苦不堪。
“怀闪?”赏南轻声唤了对方一声。
黑发青年在听见赏南的动作后,动作猛然一顿,他抬起眼,眼珠子转了转,确认是赏南后,他抹了把脸,理了理衣服,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神父,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从他的动作之中,居然能看出几分自己丑态毕露的不自在。
“主教,您还好吗?”赏南手指虚虚地将自己的袍子抓在手里,他不害怕怀闪,但是怀闪阴晴不定,容易做一些他开心但别人不开心的事情。
怀闪气恼地踹了一脚铁笼,地下室立即又响起一阵尖叫和哭嚎声,他忍着把这几人砍成肉酱的冲动,拎着镰刀大步朝他的神父走去。
怀闪看起来气势汹汹,眼睛还保持着之前的血红,浑身的戾气也还未收尽,赏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看见赏南后退动静的兔免当即就想下去帮忙——他以为闪闪疯红了眼,连神父都要伤害。
可眨眼间,神父的腰就被揽住,神父被一把带了回去,扬起来的白色发丝紧随其后,在空中划过几道令人紧张不已的弧线。
怀闪把赏南一把抓进了怀里,将脸埋进赏南温热的颈窝,浑身气息逐渐变得温驯,他瓮声瓮气回答着赏南刚刚的问候:“我的神父,您别担心,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