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件事还没完。
雷蒙有些好笑地望着突然埋头“呜呜”的自家教子——苏舟把头死死的埋在他的胸前,然后像只……嗯,像只精力过于旺盛的安格鲁,开始不老实的反复——疯狂蹭头。
于是,不过是低头垂眸间,雷蒙便清晰地看到了那流露在外的耳根,泛着肉眼可见的红。
…哦,又害羞了。
忍不住地,雷蒙又笑了。
“苏舟,”雷蒙状似担心地问,“不舒服吗?你的耳根和脖颈都有些红——”
其实脸蛋也超红的某碗粥顿时:“………”
——呜呜呜坏起来的古董先生也好迷人啊呜呜呜!!
“好吧,”见苏舟始终埋头不回话,耐心地等待数秒后,雷蒙只好无奈道,“看来是我让你为难了,你——”
……为难?
苏舟一惊。
不不不你什么你!您怎么可能让这碗粥为难呢…!
“我不是我没有我非常乐意!!”热气上头,撑住对方的双肩,苏舟便来了一个过于凶猛的仰卧起坐。
他紧张无比地与他的教父对视着,逼迫自己一定——努力不要变成一碗结巴粥…!
“那么,”说不清是见不得自家教子如此紧张,还是这般紧张的教子有些……过于可爱,雷蒙仍然耐心地询问着,“苏舟,我是从你这里得到‘抚养许可’了吗?”
“当、当然!”苏舟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异常坚定,“我……先生!您永远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任何许可!您……你、您知道的,我从来、从来……从来都不…不……不不不——”
“是的,我知道,”雷蒙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不要急,苏舟,慢慢来——我亲爱的教子永远不会懂得该如何拒绝他的教父——你是想说这个吗?”
苏舟:“………”
对就是这个!
粥式欣喜点头.jpg
然而,头还没点完,那股自尾椎直冲大脑的热度,就让苏舟忍不住地想要继续埋头。
于是他也又开始绷着下巴低头了。
然而,下一秒,他同样也再次听到了那自头顶上方传来的轻笑………还有那接着发生在后脑处的轻柔瘙痒。
……这实在是太过舒服与温柔的安抚了,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低头闭眼,然后感受更多。
是啦。
等到再次将头埋在了雷蒙胸前时,苏舟发自内心地叹息并欣喜着——
是啦,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人懂得该如何拒绝您呢。
然而,这句话出生后的生理年龄尚且不到一秒钟,苏舟的脑中又顿时闪过了另一双浅灰色的眼睛——
那是被誉为“最最珍贵的浅灰色”的、来自于安吉洛·比安奇的双眼。
宛如直男从来不懂得该如何区分口红的色号,当他试着在脑中将两种灰色有所比较之时,苏舟也不懂得该如何描述两种灰色的不同。
但是,色号是不知道的,比喻还是可以使用一下的。
——安吉洛·比安奇的灰色是珍贵的钻石,雷蒙·博耶尔的灰色是山间的薄雾。
“…苏舟……苏舟?”
——有人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又在想什么?苏舟?”
——那是想象的具现化,一时之间,想象与现实之间的薄壁成为了雾气般的虚无。
苏舟睁开眼,看到了那一片来自于起伏山峦的半腰氤氲之雾。
……真好看呀。
片刻怔愣后,苏舟忍不住地伸出了手,触摸上了雷蒙的眼角。
这——
雷蒙的脚步慢了一拍,又在下一秒彻底停住。
“怎么了?”驻足不前、已过四十三岁的法国人如此询问着,他特地低了低头,以方便那只在自己的脸上摸索的手。
于是,在雾气友好的配合下,苏舟摸到了那片不可被捕捉的雾。
他摸到了它,然后注视着它,像是想要看清被这片薄雾所笼罩的山峦之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奇观珍宝。
“…先生。”
“嗯?”
“您的眼睛真好看呐。”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不为别人所知的小秘密,收回了那只碰触眼角的手,苏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的教子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他的笑容总是有着一种很奇特的感染力。
并不想刻意地掌控面部的肌肉,雷蒙顺从了自己的本心,扬起了极其细微的浅笑。
“你的眼睛也很好看,”眼角与唇边生出与岁月流逝相伴的纵横细纹,低眸对视间,他回敬着这位嘴巴很甜的教子,“那是我所见过的最最灵动的星星——那是有着生命的星星——那就是你,苏舟,我亲爱的教子,上帝赐予我的孩子。”
“……怎么会呢,”片刻对视后,酒窝出现间,恍若灵动的流月晨星,苏舟也露出了柔软的微笑,“先生,您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风景——那是有着生命的风景——那就是您,先生,我亲爱的教父,命运赐予我的奇迹。”
雷蒙又笑了,笑的更开怀了。
他的教子总是这么的——
“你的金舌头——”雷蒙情不自禁的赞叹着,“永远都像是被最最甜美的花蜜所眷顾着。”
然而先前的花蜜似乎还不够甜。
“那是因为我所面对的人是你——”以一种仰视的视角,苏舟眨了下眼睛,“那必定是因为在我面前是最具魅力的——蜜蜂?我可以这么说吗?……哈,您别笑我了,让我先继续——咳,正是因为您总是让我情不自禁,为了能让您开心,我才总是去用上那最最甜美的花蜜。”
前方,隐约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磕磕绊绊、并不完整的对话——的第二梯队,罗德里格斯与安德烈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
融化的巧克力与剔透深邃的宝石绿相遇了两秒,然后立马嫌弃地转移了方向。
安安大公主首先开吹:“嘿!不愧是苏!英文说的比莎士比亚那个老家伙好多了!!”